玫瑰遇野风(15)
见了周南荀那张冷硬的脸,徐澄的眼里就蓄了一汪水,但没流出来,“我肚子饿想煮泡面......然后我朋友打视频来聊天......忘了关火,不是有意想点你的房子......对不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有点娇气的小姑娘,平时小嘴凶巴巴的不饶人,可又带着南川人特有柔,她红着眼睛道歉,周南荀那一腔怒火和气话,就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他拿过纸巾往徐澄怀里一扔,“别天天哭哭啼啼的,老子没时间哄你。”
本来忍着泪没哭的徐澄,听到这句话真哭了,连带这些天的不痛快,一并迸发,比在山上哭得还凶,眼泪止都止不住。
小姑娘委屈又悲伤的哭声,听得周南荀心烦意乱,僵了一霎,他无奈一叹,在徐澄面前蹲下,从她怀里拿出纸巾,抽出两张,没再强硬地按着她擦,而卷着纸巾轻轻在她眼下擦拭,语调随之变轻,“行了,没怪你。”
徐澄抽噎着,“我重新给你装厨房,想要什么样式随便选,不满意装整个房子也行。”
周南荀没接话,嗤笑一声,把纸巾放床边,站起身要走,衣角被抓住。
徐澄仰头看他,“不想要钱,我可以搬走。”
周南荀回头,向下了瞥眼她搭在膝盖上的纤薄的手臂,没回话,推开徐澄的手,阔步走了。
不回话算默认,徐澄不打算继续住了,扶着墙缓缓站起,换好衣服,再次把那张黑卡放到周南荀床上,拎着包走到门口,推开门,狭长的空隙骤然被坚硬的胸膛堵住。
周南荀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回走,不算温柔地按进沙发,握着她手腕抬起胳膊。
徐澄往回抽手,喊道:“你干什么?”
“别动。”周南荀再次把她胳膊拉过去,一手握着手腕,一手捏着棉签往徐澄胳膊的烫伤创面涂药。
瓷白的肌肤上一块红肿没皮,粉红的肉周围起一圈水泡,触目惊心,棉签一触,徐澄直咧嘴,连说几个疼。
周南荀动作轻缓,声音也不觉放低,“忍着点,第一次没有不疼的。”
聒噪的小嘴徒然停声,徐澄的双耳也像被火烧过,“你在说什么?”
周南荀涂药动作一顿,反应过来用词不妥,而且少说烫伤两字,“我的意思是说,经常做的人。”
厨房的火好像蔓延到脑子,烫的思维凌乱,越描越黑,他懊恼地闭嘴不解释了。
这边停,那边却起玩心。
徐澄拿脚尖踢周南荀小腿,明知故问:“经常做什么?”
大小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记疼,小兔子的悲伤只能维持一会儿,周南荀涂药的力度稍微加一点点,“做饭。”。
徐澄嘶了声,瞧出周南荀故意的,不客气地骂:“混、蛋!”
周南荀也不气,收了药膏,抢下她的小包扔一边,“安心住着。”
他弯腰从腿边拎起袋子,拿出里面餐盒摆餐桌,一盒盒掀起盖子,又掰开筷子递到徐澄手里,“大小姐请吃饭。”
徐澄倏地笑了,一天没吃饭她真饿,要不也不会去开火煮泡面,瞧见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什么悲伤都没了,专心品尝当地美食。
受过惊吓,徐澄晚上早早睡觉,第二天起床,周南荀已经走了。
厨房一夜之间恢复新貌,烟熏黑的墙雪白干净,玻璃和地面也恢复以往的洁净,锅和灶台换了新的。
徐澄摸着干净的流理台,感觉昨天火仿佛是错觉。
一日三餐,转眼又到吃饭时间,徐澄打开没被火烧过的橱柜,米面还在,泡面一袋也没了,昨天还有一箱泡面,怎么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她蹲地上左翻右翻,也找不到泡面,想问周南荀才想不知道他电话。
徐澄长这么大,进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开燃气还是周南荀那天教的,煮泡面昨天是第一次尝试,周南荀扔了方便面,等于断掉她的口粮。
犯愁之际,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张陌生的中年面孔站在门外,他笑笑,把塑料袋递到徐澄面前,“南荀定的饭。”
徐澄:“他不在家。”
“嗯,他让我送来给家里人吃。”
“谢谢。”徐澄接过袋子,“多少钱?”
中年男人朴素地笑笑,“南荀已经付过,晚上你想几点吃?”
“晚上还有?”徐澄拎着饭站门边愣愣的。
“南荀定了一日三餐,我没时间来送的话,就是我父亲来送,他长得和我很像,到时候敲门你别怕。”
人挺热情,徐澄又道声谢,终于不用再为吃饭问题犯愁。
**
下午张凤霞拎着保温饭盒过来,去厨房看一圈说:“不会做饭就去姑姥家吃饭,别再起火了,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