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27)
真相总是血淋淋的,面对的时候是缺氧般的慌乱。照片里的人,裘盼由一开始不敢细看,到睁大眼睛往死里看。
万一认错人呢?万一是AI换脸呢?万一都是假的不是真的呢?
可惜没有万一。
顾少扬原本寻常的脸色一下子发青了,目光跟着闪烁不定,恍神了好一会才强作冷静地说:“不是的,老婆,不是这样的。只是……她……我……是,我是跟她睡过,就一次而已,就一次。”
“就一次?”
“是,就一次,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裘盼冷笑。
裘母曾经说过,曾芷菲和于嫣都是锋芒毕露的人,一站出来,气场在,别人不敢敷衍,也不敢轻易得罪,得罪了想求和也很困难。
相反裘盼看上去像傻白甜,好说好骗好忽悠,惹生气了劝几句话就能哄好。
当时裘母还说:“幸亏她俩是你的好朋友,要是敌人的话,你斗不过。”
裘盼对此不否认,但凡事分场合分情况。
她咬牙对顾少扬说:“于嫣给我发了很多床照,你们不止一次。”
顾少扬的表情被定住了,说不出话。
裘盼讥讽地看着他。
丑陋不堪的真面目被揭穿后,为了面子或者利益而各种狡辩的人千千万万。当自己的丈夫成为其中一员时,裘盼只觉得过去十年的光阴都是假的。
擦掉脸上的泪,缓了缓情绪,裘盼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早到,我已经接受了,消化了,敢面对了,也不再伤心了。顾少扬,”她清晰地宣告:“我现在只想跟你离婚。”
这个决定在心里埋了许久,正正式式地说出来时,她仍不由自主地颤抖。
答应顾少扬的求婚,是她做的第一个人生决定。那时候她激动,兴奋,充满希望,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她幸福和幸运,自然就不可能预料到,她做的第二个人生决定,会是推翻前面的那第一个。
裘盼站起来走去卧室想静一静,体内似灌了沉重的铅,举步维艰。
顾少扬回过神,紧跟进去。
裘盼要关门,他拦住,挤进去了再把门关上。
他苦着脸解释:“老婆,那是因为出差应酬,喝酒喝傻了才犯的错,我不想的我真不想的。”
裘盼无力地笑,原来你这么无辜的,都怪于嫣拿枪顶着你的脑门让你脱裤子上。
顾少扬硬是说:“我就是应酬喝多了犯傻,不受控制……我平时根本不和她来往的,我天天回家,你知道的,我哪天晚上不是陪在你的身边?”
合着天黑之后的出轨才配叫出轨,白天的不算?
裘盼摇头苦笑:“都这样了,你还不坦白。”
顾少扬苦口婆心:“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那你下午和于嫣看房后去哪了?”
“……”
“你们去了开房。”
“……”
“这也是喝多了吗?”
“……”
裘盼拿起手机:“我有真人视频,要不要看?”
看完于嫣发来的新鲜出炉的视频之后,裘盼当时的脸色和顾少扬现在的一样惨白。
高清的画质,强劲的音效,360度无死角,堪比现场。
杀人诛心,无需武刀弄枪,照样能令人鲜血淋漓,肝肠寸断,也彻彻底底心灰意冷。
顾少扬慌忙地捉住裘盼的手求情:“老婆,我错了,我知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真的,我发誓。老婆……”
一声声“我知错了”,“对不起”,“不会再犯”,裘盼都听不进耳。
她想起于嫣跟她摊牌时的震惊,她跑去医院要打胎时的悲愤,抱着孩子爬上天台吹冷风时的痛苦,在医院和裘母争吵时的无助,一个多月,犹如半生。她所有独自的承受与挣扎,顾少扬至今一无所知。
裘盼自怜地说:“说对不起真简单。”
顾少扬忙道:“那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只要你不生气。”
“我要离婚。”
“不行!”
裘盼厌恶地想挣开顾少扬,顾少扬把她捉得更紧,商量着说:“老婆,你还在坐月子,等出了月子我们再慢慢谈好不好?你别把身体气坏了,这事我们慢慢聊,不焦急不焦急。”
裘盼恼道:“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出月子的日子就是我跟你离婚的日子。”
顾少扬头皮发麻:“不行,我不答应!”
裘盼别开脸不看他:“我决定了。”
“老婆,你听我说,老婆!”顾少扬逼着裘盼看向他,听他说:“我知道我出轨了,是我错,我大错特错!我该死,死一千遍一万遍!但是,这不是没有商量余地的。甚至,这可以是一件很小的事。那个那个,张总,李总,还有周总王总,他们谁不出轨啊?有些还养着几个小的,我们送礼哪次不是打包一起送?但他们没有离婚,一个都没有,依旧和老婆过白头偕老的日子……还有曾芷菲,你看她跟宋元清离婚了吗?宋元清在会所被称为‘姐夫’,连我都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