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110)
其实不是第一次的了,他不时会这样,本来有空闲,却忽然要忙起来。
昨晚通宵值班,现在又要回医院,但愿他下午在家有好好补眠休息。
这一晚裘盼睡得不怎么踏实,凌晨四点多就扎醒了,眼睁睁的清醒到天亮。
她早早回到长仁医院,在便利店的冰柜挑了份三文治和冰镇甘蔗汁去柜台结账。
排队在前面的白色背影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味,宽厚的肩膀微微垂落,蒙着一层倦意。
裘盼看着他,站在一米之外没出声。
陈家岳无意地回过头,一见到她就笑了,转过身跟她说话:“这么早?”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疲惫,透薄的镜片后双眼下睑有轻微的青色,也许昨晚又通宵未眠。
裘盼点点头:“早,陈医生。”
收银员:“下一位谢谢。”
陈家岳上前把面包放下,点了杯的冻鸳鸯,回身拿走裘盼手里的三文治和甘蔗汁,一起给收银员划价。
裘盼有点急:“我自己付……”
陈家岳:“我付。”
“…………多谢。”
收银员说:“一共29元谢谢。”
陈家岳边扫码付款边问:“沈姐今天值什么班?”
收银员答:“她值下午。”
裘盼看向收银员,不是之前常见的“沈”。
出了便利店,住院部往右,信息科往左,裘盼跟陈家岳说拜拜。
“等下。”陈家岳朝她走了半步,低头看着她。
裘盼感觉他心情不太开朗,也许要跟她说些什么。
但他没有,只是伸开双手把她轻轻地搂进怀里。
裘盼愣了,定定地站着不动,心里软绵绵一片。
她不敢说,她昨晚梦见了他,梦里他将她抱得很紧,他怀里浓郁的松木香味跟真实的一模一样,闻着闻着人就醒了。
“没人,放松点。”陈家岳的话声从脑后传来。
裘盼听着,更动不了了。
“今晚有空吗?”他问。
裘盼以为自己会哑,却听见那声从远而至,带着回响的回应:“嗯。”
陈家岳松开了她,虎摸两下她的脑袋,转身往住院部走了。
他步履如风,白大褂随风飘晃,他仰起脖,一口气把冻鸳鸯喝光,经过垃圾筒时精准一扔。
裘盼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看看四周,太早了,真没人。拧开甘蔗汁喝了口,清清甜甜,最独特的果味无可匹敌。
第49章 0X
后来裘盼从同事那里得知, 昨晚陈家岳之所以临时被急召,是因为李老师出了意外。
李老师悄悄起床上洗手间,她不想吵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丈夫, 自己扶着墙慢慢地挪去。
期间腹部作痛, 她以为又是胰腺痛,咬咬牙忍过去了。
自从患病, 她的腹部经常会隐隐作痛。一开始痛楚不算严重,近月来却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厉害,会痛得她满额大汗, 腰站不直,饭吃不下,觉睡不了。
医生护士建议打止痛针, 她不的。
痛而已, 死都不怕,何惧痛?
忍忍就好了, 打针怕对胎儿不好。
就这样痛了忍, 忍完又痛, 反反复复,最后也许就适应了,或者说麻木了, 痛得再离谱, 李老师都硬挺过去了。她有时候痛得再难受,也不愿告诉旁人,自己暗暗忍着, 免得丈夫担心和各种被劝。
以为这一次也如此。直到有鲜血顺着大腿流出, 李老师才懵然了。
人在家的陈家岳接到电话,起身就走。
一路飞奔, 到了住院部Jam Jam在半路杀出,追着他慌张地问:“她会不会死的?会不会一尸两命的?”
陈家岳拿眼看她,没回话,趁着坐电梯的十来秒,他给裘盼发了条微信:急召,别等。
进手术室前,他听见Jam Jam在身后叫喊:“别让她死!保大不保小!”
手术室里已经准备妥当,李老师躺在手术台上,用尽力气抓住陈家岳的衣角,哭着求他:“陈医生,救救我孩子!”
陈家岳沉沉地拍了拍李老师的手。
李老师有所感知,松开了陈家岳的衣角,闭上眼哭。
手术室外,李老师的丈夫双手合十,朝东南西北拜了又拜。
东方的神也好,西方的神也好,北方南方的神也好,求你们保佑保佑!
Jam Jam坐在旁边咬牙瞪着:“你求神保佑谁?你老婆还是你儿子?”
李老师的丈夫没答理她,只管嘴里念念有词地求着拜着。
Jam Jam:“等会陈医生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的话,有我在,你别想保小。”
李老师的丈夫依旧没理她,倒是跟她挨着坐的付朝文说:“哪有医生这样问的,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Jam Jam:“电视剧也是按照现实来拍的!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