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彤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急忙从沙发上下去了：“那个那个，姐姐，我得上课去了，下次见！”

苏岁柠挥挥手：“拜拜。”

“拜拜！”

宋可彤蹦跳着跑到门口，想到什么，步伐放慢，腰也挺直了。

苏岁柠歪了歪头，刚好看到半开的门外台阶上一个女人的侧影，女人穿着针织开衫，拉过宋可彤的手：“你老往这边跑干什么？”

宋可彤的声线不再那么轻快，认真地解释道：“我来找梁姨玩，梁姨在这边。”

那大概就是宋可彤的妈妈，宋栋远的第三任妻子，苏岁柠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很快收回视线。

宋时礼打开冰箱把蛋糕放进去，关掉冰箱门，几秒之后又打开了，他提高了一点音量问苏岁柠：“吃橙子吗？”

苏岁柠这人热爱一切柑橘类水果。

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客气客气，刚想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等宋时礼说“还好”，她再说“那就勉为其难吃一下”。

宋时礼直接打断她的思考：“如果你想先客气一下再说想吃的话，建议你直接省略掉前面那个步骤。”

苏岁柠：…

她老老实实点头：“想吃，谢谢。”

于是宋时礼把那盒橙子拿出来，拿去吧台切。此刻他需要做点事情来让自己分心，要是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耳边的噪音上，他只会越来越烦躁。

苏岁柠窝在沙发上，手一撑，摸到一个遥控器。她拿起来一看，好像是幕布的遥控器。

“宋时礼，”苏岁柠叫他，“能看电影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苏岁柠把投影仪打开，在手机上翻翻找找，找了部有些年头的动画电影出来投屏。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大概参观花园的计划也泡汤了。不过，苏岁柠觉得现在也不错。

她转头，看到在吧台切橙子的宋时礼，趁电影在放片头曲，她很有闲情逸致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她现在看宋时礼，是真的有滤镜。

等宋时礼把那盘切好的橙子递给她，苏岁柠话里有话：“今天没看到花园。”

宋时礼一顿：“意思是？”

苏岁柠笑：“下次还来。”

-

离五一出游的时间越来越近。

苏岁柠问了路简之，说是订的宜京近郊的民宿。

“衣服，一次性毛巾，化妆包，雨伞…”

苏岁柠一边默念，一边在备忘录里记东西。

“苏岁柠！”许思颜一嗓子把她叫清醒了。

苏岁柠疑惑地转头，许思颜简直像是从座位上弹起来，抓着她的手臂来回摇晃：“我跟你说，我看的电视剧，男女主终于表白了！”

苏岁柠捧场：“行行行，恭喜你。”

许思颜依然沉浸在电视剧的剧情里，声音都变了调：“不容易啊，我等了半个多月了，这俩不长嘴的。”

苏岁柠想到什么，顿了顿，抬眼，真诚地问她：“你觉得喜欢谁就应该马上表白吗？”

许思颜理所当然：“那当然了，不然憋到什么时候？等错过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哦。”苏岁柠托着脸。

一旦起了个话头，许思颜的话就停不下来了，她热情地拉着苏岁柠讨论那部电视剧，聊到最后，她喝了口水，总结道：“暗恋就跟自己跟自己演了场戏似的，对方什么都不知道，不如破罐破摔一把，万一呢？”

苏岁柠忧愁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好轻松，万一对方不喜欢你呢，万一真的不合适没办法在一起呢？”

许思颜摇头：“啊你怎么不明白，算了，我看你就是那种不长嘴的。”

她戴上耳机，接着心情愉悦地看她的电视剧。

“我不明白？”苏岁柠默念。

“可能真的不明白吧。”她又叹气。

脑海里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许思颜刚才的一番话，路简之的提醒，甚至连上学期付悦晴的那句“没有喜欢的人才是最轻松的”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被翻出来。

宋时礼大概只当她是朋友吧。

苏岁柠想。

她总是这样患得患失地想，表白哪有那么简单，皆大欢喜当然是好事，但另一种可能性是被拒绝。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

苏岁柠在相册里翻来翻去，翻到元旦汇演时她给宋时礼拍的那张照片。她看了半晌，唇角微微上扬，问自己：“那个时候你会知道你后来喜欢他吗？”

她犹犹豫豫地捏着手机，思来想去，给宋时礼发了条消息【吃饭了吗】。

这是句开场白，她是想找他聊聊天。

苏岁柠这个怂包，在这方面能做到最勇敢的事，就是旁敲侧击地问问他对谈恋爱有什么想法。

大概会说“没想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