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对上宋时礼明显低沉的目光，勉强地笑笑：“不是说吃饭吗，走吧。”

好巧不巧的，手机弹出来条消息。苏岁柠听到提示音，瞥了眼，是孟以晨的消息，说从悠下班路上组了个火锅局，问她来不来。

显然，苏岁柠没空回复这条消息。

宋时礼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

苏岁柠把屏幕按灭，站起身：“还走不走？”

手机振动了下，苏岁柠一顿。

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着微信电话的铃声，虽然苏岁柠知道他可能就是急着数人头订餐厅位置，但是这个电话打得——未免也太不巧了。

没办法，只能先挂掉电话，以后再解释了。

没等她有动作，站在面前的宋时礼，云淡风轻地先一步伸手，直接按下挂断键。

音乐声被陡然掐断，房间里重回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宋时礼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尾音微挑，意味不明地问：“你的新生活？”

苏岁柠没回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你就当我没说之前的那些话吧…谁让你帮我挂电话的。”

宋时礼插着兜，微微垂眸，压着声线随意地说：“不好意思，没多想，要么你把电话打回去，我道歉。”

苏岁柠撇撇嘴：“你的语气里一点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行了，别掰扯了…”

话音未落，她听见宋时礼缓慢的舒气声。他的碎发遮在额前，落下一片沉沉的阴影。

“苏岁柠，如果我偏要掰扯呢？”

苏岁柠一下屏住呼吸。

外面的走廊里恰好有人路过，鞋跟敲过地面发出轻响，一声一声，应和着她的心跳声。

“…”

“我在那一瞬间想，我们应该纠缠一辈子。”

肩膀抵着电灯开关，咔哒一声，房间陷入昏暗，只有落地窗玻璃倒影着华灯初上时的灯影。

苏岁柠呼吸都乱了，他那句话在她耳边说。

“宋时礼…”

苏岁柠抬起眼帘，声线微颤，眼前的画面和梦里的画面渐渐重合，她下意识地伸手扯着他的衣袖。

公子哥，本来是看什么都淡。

苏岁柠头一遭在他的眼底见到这么消极又负面的情绪，一时半会儿怔愣。

“我没纠缠够，怎么办？”

他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在苏岁柠的耳边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

苏岁柠的眼睫颤得厉害，她应该懊恼自己的身体都记得该给出什么反应，抵靠着墙，无意识地仰起头。

他们之间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吻从耳尖到锁骨，她轻哼了声，扯着他的衣服，语气已经软得不行：“窗，窗帘…”

宋时礼一伸手，按了个开关，窗帘关上。

苏岁柠缩在他怀里，两个人都别扭得很，倒也是很有默契，心照不宣地偏不接吻。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曾经的画面，苏岁柠忽然想起宋时礼说的那扇窗指向哪里。

梅雨季，湿漉漉的雨，潮湿闷热的夜。

她喘着气，一句话说得零零碎碎：“回去，回去再…”

宋时礼撩起眼帘，故意问：“回哪儿？”

苏岁柠咬了咬唇，顺着他的话讲：“回家。”

宋时礼松开与她十指紧扣的手，语气浅淡地告诉她，如果你说的是我们以前住过的那个房子——

早就卖了。

苏岁柠一愣。

他怎么可能会缺那个钱。

看吧，他果然耿耿于怀，要抹去她的痕迹。

…

大概为了方便上班，宋时礼的住处离市中心很近，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和之前的那套房子很不一样。

苏岁柠喜欢那个温馨的奶油色系，有个小小的露台的房子。但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这套房子像苏宜的家。

家具很少，冷冷淡淡的色调，每天应该都有人打扫整理，一尘不染，像没住过人一样。

吊灯的光很晃眼。

半小时前，他们吃了一顿气氛并不怎么好的晚饭，服务生大概以为他们是吵架的情侣，默默看着眼色。

其实苏岁柠有些后悔，她今天就不该多说那一句，不说的话，最起码他们面上还能演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宋时礼把头埋在苏岁柠的颈窝里，一手揽着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他收着点劲，手背上的青筋还是明显地凸起来。

苏岁柠靠在墙边，拽着他的衣服，一个用力，甚至把大衣的扣子扯下来一颗。

扣子掉在卧室地板上，清脆地响了一声。

“…”

宋时礼低头看了眼，好像笑了，不过是淡淡的气音：“衣服很贵。”

苏岁柠才不想管，她存心他较劲呢，语气生硬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给你缝上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