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仙界房奴(4)
阿尝扫了凌耽一眼,“你这都是哪来的消息?”
“我来之前,先在山下找到了前些日子上来验尸的仵作,那种酒鬼三杯下肚,什么话套不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官府也不管,就这样算了?”
“这年头,只你要肯出钱,什么事搞不定?官府弄了个说法——妖邪作祟,就封案不再查了。仆役都没什么家人,也没人再去追究。”
两人趟着草走了一会儿,树林中果然有孤零零一座荒坟。坟包没人修缮,都被雨水冲得不成样子。
“据说失魂的那个学生和人打赌比胆量,半夜到后山睡觉,到早上都没回来,大家一找,人就趴在这个坟上,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叫也不答应,人也不认识了,大活人就此变成了行尸走肉,只会吃喝拉撒,到现在还躺着呢。”
凌耽在后山的凉飕飕的小阴风中阴恻恻一笑,“那个人原来就睡你睡的那张床。”
阿尝懒得理他,围着坟转了一圈。
凌耽也看了看这个小土包,“这坟不老,也就一年。”
“你倒是看得出来。”
凌耽立刻活了,“我就跟你说抓鬼的事我都懂,你还不信。你看看翻出来的泥,再看坟上这娇俏的小草……”
阿尝蹲下,伸手拨开坟包后的荒草,草下的泥地里露出石头墓碑的一角。
凌耽立刻忘了娇俏的小草,也不怕脏,捡了根粗树杈在泥里刨了一会儿,已经把石碑刨了出来。
石碑只剩半截,上面简简单单镌了三个血红的字——“谭休之”,料想另外一半上应该是个“墓”字。石碑不大,不过比普通的青砖长了一截,背面光溜溜再没其他字。这个谭休想必是无后,死后光景凄凉,没人好好帮他张罗丧事,墓碑也立得相当草率。
凌耽摸摸石碑,“谭休?你觉不觉得这名字耳熟?”忽然一哆嗦,“咱们谭山长不就叫谭休?”
阿尝想起书院正厅牌匾的落款。如果埋着的是谭休,那收银子那个是谁?
“难道谭山长是只鬼?”
阿尝找了个草密的地方把石碑重新藏起来,“你见过大天白日到处溜达的鬼?”
凌耽大惊失色,“不是鬼难道是妖?完了完了,我买符时只买了能对付鬼的,要是万一是妖可怎么好?”
“那有何难?你偷空下山再去买几张,老主顾,说不定能买十送十。”
正说着,山下书院传来三声梆响。
凌耽道,“是时候回去了,去迟了要被夫子罚。”
两人匆匆忙忙冲下山进了庚班,先生还没来,一班的学生都到齐了,看见阿尝和凌耽进来,一起抬头看着他们俩。
两人在一前一后的空位坐下,凌耽低声道,“这书院里的学生真守规矩,活像一群哑巴。”
阿尝看看周围,大半学生都在看书,“并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话多。”
阿尝回头问凌耽,“你说正厅前为什么要立十三根杆子?”
凌耽想了想,面露一派凝重之色,“是不是什么邪门阵法?十三阴尸阵?十三火孽阵?十三婴煞阵?”
“十三零蛋阵。”阿尝白了他一眼,蹲下小步蹭到左边坐的学生旁边。
那学生一脸斯文,正在埋头苦读,阿尝蹲在旁边戳了戳他,“我叫阿尝,幸会幸会。麻烦您问一下,咱们书院院子里为什么要立十三根杆子?”
那学生沉默地看了阿尝一眼,居然继续低头看书,理都不理阿尝。
阿尝锲而不舍,蹲着小步再向前挪了一格,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那学生已经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有个性的背影。
凌耽说得没错,要不是听过他们读书,这一书院的人装成哑巴一点破绽都没有。
没等阿尝再往前挪,一个老夫子颤巍巍抱着书开门而入,吓得阿尝赶紧滚回座位。
坐在阿尝右边的是个胖胖的学生,刚才还在趴着打盹,这时迷茫地睁开眼,一眼看见那夫子拿的书,由衷地发出了不小的一声哀嚎。
胖子背后是个瘦子,从小山一样的胖子后面艰难地探出头来,“仇先生,今天难道还要讲‘数’吗?”
那被叫做仇先生的夫子放下书,“数乃六艺之一,为何不讲?”
瘦子道,“该讲,该讲。可是天天讲谁受得了?再说咱们以后考功名,考的都是文章,算数这件事知道个大概就行了,也用不着天天学吧?”
瘦子旁边坐着两个长得差不多的尖嘴猴腮的学生,一看就是兄弟俩,闻言忙跟着一起点头称是。
仇夫子道,“半年前我刚来的时候,堂长就对我们这些新来的先生说,栌山书院的特色就是注重算数,夫子于此道也要擅长,还特地亲自出了题目考了考我们。书院规定,每天上午教经史策论,下午专教算数,你们不服,自己找堂长理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