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在不远处的莫茉, “给我递杯水。”

莫茉立马反应过来, “好！”

等许水星喝完水，又开始拍接下来的镜头了。

一下雨, 气温就跟着降下来，尤其是南方，空气顿时变得无比潮湿。

王初五裹了件薄的羽绒服，“来, 我们今天一口气把下雨时候的床戏给拍完。”

床？戏？

许水星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莫茉, 瞥了眼唐晚书，后者坐着没动，但一直在用手揉耳朵。

“第六十二场！”

场务打板后, 许水星迅速切换至钟小雅的情绪，她身处角色的世界当中时，从她身上就再也看不出来半点许水星的影子。

下面要拍的才是吻戏，而且是周知主动吻钟小雅。

钟小雅是非常被动的性格, 她习惯被牵着鼻子走, 如果将她引领去的是正确的方向, 她甚至会产生一定指数的安全感。

大摇臂操控到了两人头顶上方, 打光板在下方,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

王初五踮着脚尖抖着腿，咬着手指，她希望吻戏能一次过，因为许水星对这方面的容忍度非常低，她怕许水星撂挑子不干了。

周知看着钟小雅，他温热的手掌贴覆在钟小雅淡白的侧脸。

他倾身过去，很轻地落在了钟小雅的唇上。

贴着。

时间缓慢地过去了十几秒钟。

王初五停下抖腿，她站起来，“伸舌头啊，搅啊，周知可不会这么纯情，重拍！”

唐晚书缓缓撤手，和许水星拉开了距离，他眼里有着羞怯和抱歉，许水星抓了把头发，她想起来，唐晚书没谈过恋爱，他也不会接吻，之前刚开机的时候，她还说要教唐晚书来着。

全给忘了。

难怪唐晚书刚才根本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

许水星离开床头的位置，她跪起来，手掌举过头顶，食指顶着掌心叫暂停。

王初五很干脆地给了个响指，“休息十五分钟。”

“唐晚书。”许水星叫了唐晚书一声，她屈起手指，朝对方勾了勾，随即下了床，地上铺着地毯，人来人往她也没找到拖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跟我来洗手间。”

洗手间是按照周知和钟小雅的喜好布置，剧组很注意表现场景的细节之处，乍然一看，周知和钟小雅仿佛真的生活在这里一般。

洗手间也是此刻唯一没有工作人员的地方。

唐晚书跟着许水星走进去之后，许水星推上了门。

门一关，外面的说话声和机器运动的动静顺便就变小了数倍。不得不说，这别墅的隔音做得非常不错。

许水星背靠着盥洗台，她手掌按在台面上，手指敲了两下，“王初五不喜欢ng太多次，我也不喜欢在亲密戏上反复ng，你，真不会接吻？”

“不会。”唐晚书红着耳朵摇了摇头，“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看过别人谈。”

“我可以引导你……”许水星半仰起脸，她话没说完，却被唐晚书低声打断。

“只是引导吗？”

“镜头里，你饰演的周知是主动方，”许水星指了指唐晚书，“难道还要钟小雅主动？”

“我自由发挥可以吗？”唐晚书的脸在洗手间的白炽灯底下，面皮底下的薄红已经消失了，他浅棕色的瞳仁在此时被灯光映成了深棕，中央漆黑。

他盯着毫无所觉甩着衣袖静静等待着的许水星看了会儿，最后往前走了一步。

而许水星立马就停下了甩衣袖的动作，看向他。

“可以。”许水星似乎是终于考虑好了，通过了唐晚书的提议。

事实上，不管如何，不管唐晚书表现得已经有多明显，许水星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或者将他视作为一个真正的成年男性。

他靠近许水星，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她此刻的样子。

他不会透过此刻的许水星去回忆之前任何时刻的她，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这对姐姐而言是一种冒犯。

许水星脸色本来没这么脆弱苍白，但是在化妆师神奇的描绘过后，加上妆造给她的白衬衫和短裙，她看起来像一株被雨淋湿的菟丝草。

而唐晚书看起来挺紧张的，许水星不怎么紧张，她只把这当成工作。

但她会觉得有趣。

因为唐晚书是真的喜欢自己，他的紧张也不是作假。

她正想开口将对方紧绷的情绪稍作引导与宽解，下巴就被捏住了，唐晚书指腹冰凉有力，捏得许水星下颌泛起微微的疼意。

温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逐渐交缠融合，许水星迎上唐晚书的目光，唐晚书背着光，他眸子漆黑，夹杂着屋外的水汽，让人觉得凉丝丝的。

可空气却莫名地开始升温，以一种虽然缓慢可却无孔不入的速度与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