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92)
铺天盖地的荒谬朝她涌来,在严晴以为生活会不一样时,她再一次被身边人彻底抛弃。
当第二天,程琛柯打电话过来认真的对她说“你真的不适合杨真”时,严晴昏倒在了学校后巷里,浑浑噩噩在黑夜街头茫然走了一晚的人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
等她醒来,她还睡倒在原地,不远处就是一个漂浮着垃圾翻着恶臭味的黑水沟,脑袋边撞了一大块伤口,有血流到嘴边她才反应过来,舔着嘴角发腥的血笑着想,幸好没倒在沟里,要是那样她想直接被淹死。
无人小巷,她一团死尸一样躺了三个多小时,浑身冰冷,身体里挥散不去的阴寒让她以为自己随时会冷死或者失血死掉,后来躺得太久,体力恢复一些,她按着地面,没注意到,手染上了不知谁吐的痰,她按着肮脏地面站起,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掌心,觉得自己泛黄恶心的糟烂人生也没比一口臭水沟边的浓痰好上多少,不然为什么,她会一再被抛弃。
哪怕,努力了13年的真心,也会在最后关头放弃。
严晴跌跌撞撞的走到校
医院,包扎了伤躺回寝室,醒来时天已黑,钻入舞蹈室训练,一天又一天,她没了目标,行尸走肉的跳舞,空洞麻木。
直到有天,张嘉文在她上床时,小声说:“你别练了,裴鸿妍已经排练起杨真了。”
严晴僵住。
“晴晴……”她无奈悲伤的看她,“你确实不合适。”
“你……”胆小如她也难得措辞大胆起来,“你都没和男人做过。”
“你知道什么是放浪吗?”
“杨真有那么多男人,她、她有时候就像妓|女。”
“你能吗?”
“你能心里爱着一个人,却把自己变成一坨死肉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吗?”
“晴晴,放弃吧。”
严晴茫然看她:“我没喜欢过一个人,就连舞蹈都没资格跳吗?”
“对。”张文嘉如此坚定。
“潇洒、性感、放浪,这些词在你身上,通通看不到。”
严晴眸子晦暗,黄昏倾洒的落寞寝室,她讥讽的呵了声。
“是吗?”
第39章 第39步
从曹昕恒身边走开, 背后是裴鸿妍维护的声音。
“严晴!你不该对他这么心狠!无论如何,他始终对你是真心的。”
严晴头也不回的离开,走进嘈杂的舞蹈室, 早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低头安静起来, 她目不斜视走到自己的位置, 面无表情的压腿。
回到学校的她像传送带上回归原位的齿轮,夜以继日的忙于舞蹈练习,楼屿从国外回来后,两人的通话又继续起来, 早晨出寝室门到进舞蹈室的一段时间,是严晴最放松的时候, 尽管深秋早晨越来越冷,周围行色匆匆赶路考研的学生面色憔悴,她走在其中, 神情愉悦,语气轻快的让舞蹈班任何一个人听到, 都会惊讶这还是严晴吗?
她笑声透过电话落在楼屿耳边,让他握在手上的笔顿住,自己的签名都继续不下去,文件推到一边,靠回椅背看向了窗外,又问:“这周五去找你,有没有时间啊?”
严晴眉眼尽是喜色,嘴上还在说:“我有课啊, 但放学后空闲也不少,算有时间吗?”
楼屿:“算, 能见到你,就都算。”
严晴:“你什么时候来,我下午前两节选修课,不上也行。”
“就要为我逃课啊?”他轻笑。
“这个老师不点名,反正以前也没少逃。”
“逃去干什么?”
“练舞啊。”严晴眸里闪过狡黠,“你以为呢?溜去约会?”
“有吗?”
“倒是有过几次这样的邀请。”
“嗯?”他轻笑。
“但是我更想跳舞,就直接拒绝了。”
“木头。”
严晴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木头,有些人还不清楚吗?”
楼屿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好笑:“什么意思。”
“想看着你说话。”他说。
严晴滞了下,嘴角的笑浅了几分,以前两人最远的距离是主驾与副驾,说话时喜欢看着对方,有时候只有几个字但偏能从对方流转眼眸里探出许多意思来。隔着八百公里,半个多月没见,她都有些怀念楼屿想抽烟时下意识捻指腹的小动作了,性感克制,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眸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有多诱人。
严晴看着路边干枯斜伸出的树枝,风中轻轻摇曳,勾着她的心口也在晃悠。
“那你快来吧。”
周五这天,就连张文嘉都从严晴面无表情的脸上察出几分喜色,等她离开寝室,张晗啪的放下镜子,“都没人搭理她,不知道高兴个什么劲,抢走别人领舞资格,还这么厚脸皮当无事发生也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