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86)
严晴无奈的咂咂嘴,觉出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苦逼。
回去的速度很快,严晴请两个月假这事不是骗楼屿,她得回学校了,车到达海拉尔的火车站时,两人在附近吃了顿饭。
楼屿问:“时间很赶?”
严晴:“差不多吧,也到时间了。”
“嗯。”
她严晴怨念更深了,咬着筷子瞪他。
楼屿哭笑不得:“做什么?”
严晴呵了下:“你心知肚明。”
昨晚她洗完澡穿着浴袍在他门外敲了十分钟的门,有三个男人听见动静出来,两个邀约一个朝她吹口哨,只有眼前的门纹丝未动,她气得踹了一脚回房。
“严晴,你做错了事,得罚。”楼屿收住了懒散的笑,放下筷子对她说。
严晴强笑:“这罚我还是罚你呢。”
楼屿:“罚一个印象深刻。”
严晴的笑渐渐散下来,分别在即,不安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人。两人认识这么久,她昨日才问起他是哪里人,那个地方……
距离她八百公里,即便是飞机都要三个半小时,来往的飞机票3000,她每月的生活费是1000,即便是楼屿不在乎,激情回归现实又能支撑多久。
她胸口惴惴往下沉,楼屿走过来抱住了她,嘴上笑得很开心。
“你神经啊?”她闷闷问。
楼屿:“你眼里有悲伤。”
“有吗?”
“有,比那天你走,悲伤好多。”
大概是因为离开过,才知道反反复复回头,身后人海茫茫,找不到那个人的慌张孤单,即便如此,严晴依旧倔强道:“我那天也没多伤心吧。”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那天就顾着我的伤心了。”他嗔笑。
“所以现在看我不高兴,满意了?”
楼屿轻叹,无奈地拍着她:“满意就不是我现在这样了。”
严晴眼睛贴到他肩膀衣服上,手穿过他的腰紧紧抱住他:“开心吧,咱俩都不高兴,那这分别戏码可就太老套了。”
楼屿:“分别哪有新意。”
父母目送上学孩子是不舍,爱人分别各地也是不舍,火车站街形形色色,多的是两眼相望,心过千重山。他们和这些人没什么不同,甚至还隔着许许多多的陌生,所以楼屿又点了点他的手机。
严晴好笑:“我知道了。”他的手机号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昨天楼屿要给她手机,她拒绝了。
“回学校拿到手机,我就联系你。”
然而严晴哪想得到,现代社会断联两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等她打给楼屿已经是约定时间的两天后了。她面容疲惫,倦意浓浓,站在宿舍阳台上裹着外套,深秋冷风依旧密密麻麻的渗入,她跺着脚来回走,等着那边的回应。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笑刚浮上,抱歉的陌生男声已经传了过来,“严小姐吗?麻烦你等一下,我弟弟正在书房和父亲说话,你千万不要挂断,我拿去给他。”
严晴愣了下,因为男人的郑重其事感到几分受宠若惊:“没事,我不急,等他不忙了我再打给他。”
那边苦恼的顿住,“严小姐,能麻烦你不要挂电话吗?”
男人犹豫着,好像不知道要不要闯入书房,又为自己的无理请求感到无奈。
本想挂掉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男人笑声传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楼屿的哥哥楼鸣,他这两天时不时的就转着手机一看就是在等电话,我猜他等的人应该就是你吧,电话一直在响,我就帮他接起来了。”
严晴脸微热,身上的寒冷都消散了几分,“抱歉,我答应说回到学校打给他的。”
“不用不好意思,这小子,就是要晾他几天,省得他太得意。”楼鸣笑着,瞟了眼书房紧闭的门,轻快的笑又落下,“但你要是这么挂了的话,他一定会生气,这小子发起脾气来,很是折磨人。”
“嗯,我知道。”严晴深有体会。
“你知道?”楼屿惊讶:“他很少对人发脾气。”他这个弟弟,除了他,就连父亲母亲都把他当温驯听话的绵羊,分明是头桀骜不驯、张扬危险的雄狮,平日里惯会扮做懂事温顺,有礼安分的样子。
他虽然有些猜测,闻言还是睁大了眼,迟疑着问:“严小姐,你和小屿……是在谈恋爱吗?”
他微颤的手指露出几分不安。
那边沉默的声音让他心跳声更高,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越来越差,片刻后隔着电话听到了那边女孩干净的声音。
“是吧……我很喜欢他,拜托你不要告诉他。”严晴低头,看着腿上摔出的几道淤青,冷淡如雪的脸上消融出几分阳光下盛开的漂亮红梅的美艳来,万丈苍穹下,她靠着栏杆一角,抬头望着灯火闪烁的城市中难以寻见的星星,彻底远离了茫茫草原和滚烫星河,胸口的热依旧在随草叶翻滚,难平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