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17)
“不会的,我相信他。”严晴满眼宠溺,又暴露一丝伤心,“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
女生哽了下,不知说什么。
副驾男人扬眉,看好戏似的也不说什么,开车男人担心问:“此处地广人稀,你一个女生走在这里实在不安全。我们车上有女伴,你放心上车喝点水休息会,要是不想坐了我们再把你放下也行。”
男人周到建议,后座女生脸色微紧。
副驾男人眉眼恹恹,“周永,人都说不坐了,你别那么絮叨行不行。”
他说的不客气,周永也没生气,抱歉的朝严晴点点头,再三确定她不上车后,给她递了瓶水,带着欲言又止的无奈离开了。
严晴眯眼看着手里的依云,摇头笑了笑,拧开瓶盖喝着往前走。
第三辆车停下时,她的腿确实有几分酸软了。
常年练舞,原本这样的运动强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36个小时腿脚不能伸展的窝在火车小座上,空气不流通,烟味、脚臭味和浓烈的各种泡面味搅和在一起,她脑袋一直有几分浑浑噩噩,从海拉尔出来,她便没停下过,
白皙,长相俊美又乖巧的年轻男孩微红着脸看她,摘下帽子露出面容的她遇到的人都变得绅士温柔,“姐姐,要不别等你男朋友了,他不一定会回来。”
严晴不动声色看他。
男孩开着白色林肯,中控台旁不见香烟,干净眉眼间难掩青涩,看她的眼眸关心单纯,透着心疼和羞赧,在和她说话过程中,白皙耳垂一点点泛着微微薄红,穿着随意休闲但logo彰显价格。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家境不错,礼貌漂亮,刚上大学的男孩。
严晴脚底酸疼,对舞蹈的追求让她的腿脚都不能随便受伤,她也确实却要休息。
在她的沉默里,男孩以为说动,眼眸亮出微微灿光,“姐姐先上来吧,你要是怕男朋友生气到时候我帮你解释。”
男孩黑色眸子漂亮,微舔嘴角红唇湿润,皮肤奶白。
严晴在他单纯澄澈的笑里沉默了几秒,在男孩以为说动时她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不行,我要等我的男朋友。”
男孩抿唇,又劝了她一会,不语的女人忽然变得格外坚定,他只能带着几分心疼道:“姐姐,那我先走了。”
严晴拦车时眉眼灿烂美艳的笑已变为古井无波的平静,她点头。
男孩遗憾离去。
严晴看着渐远林肯,片刻,睫毛晦暗落下,脚上白色帆布鞋早已灰扑扑,脚后跟酸疼得让她每走一步都像踩着刀片,额头隐出虚汗,周围的风都变成了强大的阻力拦着她往前走的步伐,索性在原地停了一会。
结果很快,一辆黑色路虎带着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在她身边停下。
严晴的笑在看到脖颈沾着红唇印,无名指带着金色戒指的中年男人时,飞快落下,副驾坐着一位身着一字肩红裙的妩媚女人,看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傲慢和危机感,然而拦不住旁边人炽热发光的眼神。
“美女,怎么回事啊?”男人目露精光,那种眼眸里散发出的“在这破地方也能碰见这种大美女”的惊讶和激动意味扑面而来。
“老孙。”女伴嗔怪的扯扯他袖口,眼里闪过烦闷又不敢表露。
严晴已经后退:“没事,认错车了,你们走吧。”
“车?”男人怪异的笑了声,带着骄傲和几分流里流气,“我三百多万的路虎,这穷乡僻壤可很难找到第二辆啊。”
严晴不理他,从车边走开。
黑色路虎缓慢行驶着跟上来,“美女,上来呗,反正你一个人,咱们搭个伴。”
一个粗鄙下流,带着情妇游玩的暴发户。严晴眼底闪过厌恶,并不理睬。
男人搭了几次话,旁边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拧眉瞪着严晴。在不断碰壁遭到冷遇后,他往外吐了口吐沫,“什么玩意儿,几百快钱的东西还给我摆架子。”
说罢,女人娇喘声传来,在情妇媚眼如丝的浪荡中他呼啸离开,卷起灰尘阵阵落在严晴头顶。
她面无表情的扒拉头发,扫到她身上廉价衣服,凉薄嗤笑。
太阳西移,傍晚的风渐凉,黄昏橘光洒在绿色的茫茫草原上,蔚蓝天际遥远清澈,脚下的黄色土路漫长弯曲的看不到边际。
风声从耳边拂过,草叶沙沙,连牛羊都少见了,广阔浩渺大地,这一瞬好似只有她一人。她背着包走了一个半小时,都没有再看到一辆车,而天色越来越黑。
遥处天幕染上藏蓝,清冷的肩头落上了薄薄湿气,脚上疼意变得麻木,踩着冰块前行般,身体愈发沉重,逐渐开始喘息。
就在极度的安静,嘈杂拥挤又好像停滞一般的世界只剩她一人,她在极端疲累还能抽出魂灵享受这样的空茫时,汽车呼啸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