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语微微蹙眉，说不上什么感受。这位大佬她认识，是她一位远方表姑妈，在她幼时经常访问沈氏，家族里重大聚会皆会现身。她对这位表姑妈的人生经历并不熟悉，隐约里听过。

上一代人的故事，沈书语其实并不感兴趣。

网络传闻真真假假，多半是假的。因为如果是真的，根本就不会让它传到人们耳里，成为众人的饭后谈资。

只是沈书语想不到秦业诚的过去如此丰富，他们结婚时那位表姑妈还曾亲自来贺喜，那时候她都不知道她和秦业诚认识。

沈书语拿着手机沉默半晌。

她那会儿心思不在秦业诚那里，她似乎……一直以来都没将精力放在他那里。

无论是在众诚，还是在家里，沈书语想得是能离他多远便离多远，因为她不喜欢他强势的为人处事，更不想让这人干涉自己生活。事实往往事与愿违，越是逃避，她和秦业诚就越是像两条麻绳一般紧紧缠绕。

婚后见面次数减少，但他的气息却更加充斥在她的日常中。因为是夫妻，更是利益共同体。身份的转变令她的想法也改变。她不能够确定秦业诚是否一样，但从他们婚前婚后的相处模式来看，她觉得他也是一样的。

网络上还有秦业诚其他的信息，譬如他资助过学生，譬如他和女学生关系含糊不清，譬如他费尽心力娶得沈氏集团千金，每一条都在彰显他本人的年轻气盛以及城府极深。

沈书语看得生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很是别扭。

这种别扭持续到她坐在去往巴厘岛的私人飞机里时，身遭还坐着兴致不错的秦业诚。

沈书语闭着眼睛小憩，冷风吹拂着她薄毯之外的白皙脚趾。不多时，感觉到有人扯了扯她双膝之上的薄毯，再之后，脚趾那处的凉意便消失了。

舱内光线黯淡。

沈书语睁开眼眸，侧过脸。

秦业诚在下一秒钟对上她的视线，好像是在等她一样。

沈书语抿了抿唇，问：“快到了吗？”

“还有两小时。”

沈书语顿了顿，又问：“你没睡。”

“嗯。”

“忙工作？”沈书语看见他摆放在一边文件和电脑。

“嗯。不忙。”他说。

沈书语“哦”了声，低眸不去看他的脸，低声道：“工作忙其实可以不用非得一起来。”

秦业诚语气淡淡道：“忙是好的，只是怕太忙忽略了某人，惹得人不开心罢了。”

沈书语瞪他：“你说谁？不会是说我？”

秦业诚冷哼：“不是你。”又说，“还能有谁。”

沈书语抿了抿唇，轻声：“我来旅游，不是和你吵架。”

秦业诚沉默，过了一会儿，忽地语气诧异：“你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清？”

沈书语不说话，心说原来这人又在与她玩脑筋急转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若是反驳显得她计较，若是妥协又有那么一点儿不甘心。说到底都是好胜心在作祟，可这种博弈要持续多久？可这种博弈一点儿都不让人开心。

秦业诚看她看了半晌，终于幽幽吐出一句：“有话就说，别憋在心里。”

沈书语有点儿不知所措，木木楞楞的人很不自然。

秦业诚瞥过眼去，沉下脸色，似乎也是不悦。

好半晌，沈书语才开口道：“你认识我表姑妈？”

“什么表姑妈？”男人回得倒是很快，再次侧身过来，目光落在她脸上，表情不算好。

沈书语说了那位表姑妈的名字。

“认识。”他说。

没有下文了。

沈书语只得将剩下的问题堵在嗓子眼儿里，心里酝酿着的问题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秦业诚观察她几秒，说：“你问这做什么？”

沈书语沉默片刻，索性一股劲儿说了：“网上说你曾经跟过她几年。”

“我是跟过她几年。”秦业诚平常道，“你突然提起她我都要想不起来，除了她我还跟过不少人，怎么着你感兴趣？感兴趣我可以说给你听。”

沈书语看他这态度，忽然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她和秦业诚没有亲密到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她摸不清他的底线，所以有些话要斟酌思索过许多遍才可以问出口。

而她不知道，如今的秦业诚亦是如此。

秦业诚笑，问：“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不算。”她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妥，于是抿紧嘴唇。

秦业诚看着她：“说说。”

沈书语无奈：“网上说的。”

“网上说的你也信。”他面色讥诮道，“你不如直接问我，那不比网上来的更快速真实。”

沈书语想了想，说：“你的话，于我而言可信度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