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诚拱起食指翘翘桌面：“地址呢。”

公司员工登记时，会填写常驻地址，申请搬家假期，需要更改现居住址。

陈助理将地址给秦业诚送来。

秦业诚看了眼，记得这地方，距离众诚不算远，他每日都会经过。他正要起身——

陈助理忙出声：“秦总——”

秦业诚转过眸：“嗯？”

“您现在就要去吗？”陈助理说，“会不会太快……点了？”

陈助理的意思，简直昭然若揭。

秦业诚呼出口气：“我去洗手间。”

陈助理略略尴尬：“好的秦总。”

秦业诚今晚果然没去，等到沈书语第二天来公司上班，他叫人进办公室，问她怎么搬家了？

沈书语听他这语气，说吃惊也不吃惊，纯粹是好奇。于是她的态度说好不好，说坏不坏，隐约里带有疏远之意。

秦业诚问她：“还生气呢？”

沈书语还在想该怎么回答。

秦业诚哄她：“乖了，不闹脾气了。”

沈书语站在原地，心想：他这是做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异常？

沈书语对上秦业诚的时候，状态一直是防备而紧张的，她自己也清楚，却无法改变。她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她和秦业诚的关系。第一次时，她沉迷于秦业诚罕见的温柔，于是大胆尝了次男欢.女爱，过了那一晚，她假装一切没发生。出了那道门，自此之后只谈工作不谈其他。

可是接着又有了第二次。

她小瞧了她对秦业诚的吸引力。

如此到今天，纵使沈书语在感情方面再过迟钝，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他的目光为何总是停留在她身上。

沈书语是很会扫秦业诚的兴致的。

她说：“秦总，您不发火的时候，让人挺不适应的。”

“发火？”秦业诚压低声音，有些无语，“我对你发火了？”

沈书语心说：你难道没有？

秦业诚又道：“还是说，我就得骂你鞭策你，你才觉得正常？”

倒也不用。

沈书语轻声说：“就正常说话就行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身份……说得体的话，做正经的事——”

“什么是不正经的事儿？”秦业诚看着她，懒洋洋地说，“你说说。”

沈书语知道这人又要耍“不正经”，于是理直气壮地回他：“譬如你现在说的这句话，就不得体。”

秦业诚竟笑了笑，又说：“我问你什么是不正经的事儿，又没问你不得体的话。”

沈书语顿了顿，小声咕哝：“你在想什么，什么就不正经……”

秦业诚闻此言，笑声更加爽朗。

“那你倒是说说——”

“我不说。”沈书语摇头，心想：你让我说我就说？又不是工作问题，我才不要那么听话。

“你又这种态度？”秦业诚问她，“忘了你爸上次说什么了？”

沈书语已经熄灭了的心火忽然间又复燃了起来。

秦业诚看着她，无所谓道：“你这又是什么眼神？”

沈书语有过一瞬抿唇不言的打算，可是稍微一想起近日来的压迫，面前男人毫不留情的挖苦与批评，心一横，冷声道：“秦总，请您不要以我父亲的名义来压制我，我在公司里——我工作能力有限，但我工作态度端正，也从未以哪种身份去自恃清高，您刚才说的话不合适，请您以后不要再说了。”

沈书语说完这话，也不想在办公室里待了，大半天时间浪费在纠缠之中，她还有几份文件没有整理，总之——她反应迅速地转身离开，也没再听到身后之人挽留。

下班之前，陈助理忽然通知开展主管会议，时间不会太久，也不会很短。

沈书语急忙复印文件，又将会议室需要播放的幻灯片投影好。

会议室里开始陆续进人，等她忙完这一切，秦业诚正好推开那扇门。

陈助理紧跟其后，秦业诚手里拿着文件，在与人交错时自然而然伸出手去——

沈书语视而不见，快速从他身旁经过。

在座的公司高层或许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瞬间里发生的事情只有陈助理，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去，接过文件。等到人都到齐归位，秦业诚在高座之上侃侃而谈，陈助理才偏头看了沈秘书一眼。

她坐在会议厅角落位置，手里拿着一轻巧笔记本，唇线抿紧，额间垂落一缕细细发丝儿，脸颊皮肤莹白。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敲打什么，全程几乎没有抬头。

随即陈助理收回视线，又看向秦业诚。

秦业诚开会时脾气向来不好，在外人看来实属弊端，可无人敢反驳。陈助理十分敬畏他，无论外人对他评价如何，他都觉得秦业诚的能力无人能及。而且他的确认为公司某些高层行事风格工作能力小有问题，需要严厉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