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斑遐想+番外(118)
除了姨妈。
我姨妈是我妈妈的姐姐,眼镜背后闪烁着智慧的光辉。那一天,姨妈突然带我去吃麦当劳,然后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我一下没忍住,就吃着奶昔,把爸爸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我说:“爸爸……爸爸可能是逃犯!”
姨妈没有很意外,我在心里想,是不是姨妈也早就知道了?姨妈循循善诱:“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我就把我的推测说了。
姨妈思考了一会儿,问我说:“要是爸爸是罪犯,为什么还带你出门玩呢?”
“可能因为他是‘地头蛇’?”这是我从电视里学来的词,我说,“就是有点像头头那样的,买通了附近的人。”
姨妈说:“有没有可能爸爸不是?现在是法治社会,逃罪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吸着鼻涕:“那……那为什么有人拍爸爸?这不是第一回 。以前爸爸妈妈带我出去,也经常有人看我们。”
“或许……”姨妈平静地说,“只是因为有人认得你爸爸?而且,你爸你妈确实也都是俊男靓女。在街上,看到美的东西,我们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
我还是不相信。
姨妈是我们家里的定海神针,她很有可能是想唬住我,不让我继续紧张,影响我的学习和生活。
我观察着爸爸,爸爸总把自己锁在他的房间。那个房间很暗,墙还弄得很厚,我也进去过,爸爸就是在里面玩电脑。我越看越觉得,爸爸实在是太废物了!每天就知道玩电脑!妈妈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吃饭的时候,我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能看上你?”
爸爸当时在梦游,他从黑房间出来的时候经常这样:“不知道。”
“是看上了你的脸吧。”你也就这个东西还行了。这话我没说出口。
结果爸爸竟然还乐了,揉着我的头说:“说得好啊。”
我好无语。这个人是不是没有自尊?我不想当面劝爸爸,就画了一幅金盆洗手的画,在下面写上大大的“回头是岸”四个字,放在餐厅的桌上。
我在写作业,爸爸从黑房间出来,在桌边停下了。我假装专心学习,其实在关注他的反应。爸爸拿起画,看了好久,然后他叫了我的名字。
爸爸特别开心地说:“这是你画的?厉害啊。这画的是一条鱼?”
爸爸把这幅画贴在了他的黑房间里。
我很难过,为爸爸,为我,为我们家的未来。
幸好,救星回来了。
我妈妈回来了!
我妈妈是个大忙人,她在电视台上班,忙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回家。当然,也有不忙的时候,但也经常加班到很晚。
妈妈要应酬,会喝得醉醺醺回家,不要应酬的时候,妈妈也会跟路叔叔和叶阿姨去喝酒。她喝醉了,说话会很大声,隔着老远,在家外面就听到她的声音。爸爸会出去接她,帮她谢谢代驾,给她拿包,倒水给她喝。
喝醉的妈妈就像一个老流氓,对爸爸上下其手,把手伸到爸爸衣服里,跟他玩。爸爸说“孩子在看”,但没用,他就把妈妈打横扛起来,送到床上去,让她睡觉。我会跟进去,走到妈妈床边,跟她说晚安。
妈妈睡一觉就好了,满血复活。
早晨,爸爸早早地又到黑房间里去了。妈妈开着电视,却不看,就在旁边吃早饭,一边吃一边问我最近开心不开心。
电视里在放一些明星舞台,妈妈又不追星,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
趁这个机会,我把爸爸的事跟妈妈说了。
听完以后,妈妈哈哈大笑。
“我们不是说过嘛,爸爸是音乐家呀。”妈妈笑着说。
我嘀咕:“可是爸爸也没有去开音乐会什么的呀。”
“音乐家有很多种。他确实不是罪犯,你觉得妈妈会跟罪犯结婚生娃过日子吗?”妈妈说,“你就相信我。”
姨妈这么说,我还将信将疑,妈妈这么说……妈妈都这么说了,对吧?妈妈是我和爸爸的依靠,永远勇往直前,是我们全家人的偶像。我肯定听妈妈的。没有人会怀疑妈妈。“妈妈做的事不一定算正义,但这就是她会做的事。”这是爸爸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