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天才论(50)

作者:陆雾

“没什么想要的。都行啊。”

“看着我,你不能什么都不要。”她望着他的眼睛,他全无躲闪。他对她的好,好像是她在涩谷街头的演奏,见者有份。“你什么都不想要,那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为什么你一定要回报我呢?”

“因为你看错我了,你说我不是那种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的人。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总要回报你一些东西。”

“谁说我不喜欢你?”

他猛地推了她一把,她的背贴在化妆镜上,没压实。他腾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再把脸凑过去吻她。一股横冲直撞的热气,搅得余颂头晕目眩,他的吻就像他本人。

过了一会儿,她气喘吁吁推开,道:“你怎么亲得乱七八糟的。”

安思雨道:“我觉得挺好的。电视里都这样演的。”

“少看电视,多听听音乐吧,以后我出唱片了,送你一张。”

“好啊。”

出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走廊里站着一个人,预决赛排名第一的选手秋山正专心致志地盯着地毯,尴尬地等他们走过。他们这才想起刚才没有关化妆间的门。

安思雨道:“我觉得那个***人看到我们接吻了。”

余颂无奈笑道:“我觉得不是瞎子都看到我们接吻了。还有人家有名字的,叫秋山襄,是这次比赛的夺冠热门。”

因为有小雨,回去的路上,他为她打着伞。一顶透明的雨伞斜擎着,像是一道屏障,把他们同外界隔绝开。细细密密的雨滴打在伞面上,由日光照得剔透,也是流光溢彩。余颂抬头看了眼安思雨,面颊先是一白,又是一红。

回去后余颂整夜没睡,一个是雨后气压低,她又把房内空调调低,睡得手脚冰凉。一翻身,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和前途,被子变得格外沉重。她甚至弄不清安思雨有多喜欢自己,不敢细想,他的回应好像是一种顺理成章的安慰。

正因为余颂没有睡熟,虞诗音凌晨敲门时,她才立刻能去开门。虞诗音穿着睡衣,惊慌失措道:“我妈好像病了,你能不能把周修达叫来。”

余颂点头,周修达在楼上。她立刻穿着拖鞋跑楼梯。其实周修达也不是医生,只是出了事,她们总觉得有个大人在旁更安心。

周修达赶到虞母房间时,她已经略有好转。原来虞母不太严重的心脏病,并以为这次旅途不算操劳,但半夜还是忽然心悸,吃过药缓解了症状,只是脸依旧煞白。

周修达道:“心脏问题的话,最好还是回国吧。这一次没事,不代表下次发作就没事。虞诗音一个人没事,我可以帮您代为照顾。”

虞母起先不肯,怕影响虞诗音比赛,可一圈人都跟着劝。她终于是让步了,抓着周修达的手,很郑重道了谢。

虞诗音其实想陪着母亲一起回国,但虞母心意已决,怕惊动病情,她也只能默认下来,低着头独自坐在走廊外面。余颂跟着出去,一样与她席地而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就和你一起坐一会儿吧。”

“嗯,谢谢你。”虞诗音把头抵在膝盖上,并没有看她,却悄悄伸出一只手握住她。余颂也用力回握住。

过了一会儿,周修达过来把两个女孩哄去睡觉,他订了最早的一班机票,直接叫出租车陪虞母去火车站。等余颂第二天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周修达也回来了,说虞母已经安全登机了。

余颂吃早饭时发现自己有些咳嗽,周修达已经熬了一整夜,她不敢让他更担心,就吃了点随身携带的润喉糖。因为当天没有比赛,她也没放在心上。在走廊里碰上虞诗音,约她一起去琴房练习。主办方为选手提供钢琴练习,不过要提前预约,每人每天不超过两小时。

进了琴房,虞诗音直截了当,道:“我要走了,我放心不下我妈妈。”

余颂惊道:“你要退赛吗?”

“对,但我不会主动走,我要用一种有趣的方式让他们赶我走。不然我妈肯定觉得她耽误了我。”

“我真佩服你,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不会这么干脆就走。”

“不会的,那可是你妈妈吧。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余颂想,正因为是亲妈,所以才要随她去。这话她自然没说出口,只是一瞬间心头的嫉妒尖锐如针刺。她不是嫉妒虞诗音的天赋或家境,而是碰触到庞然命运的轮廓。所谓的各有天命,虞诗音豁达乐观,热情洋溢又粗心大意,她是一切气势磅礴的交响乐而生的。她则阴郁自怜,细密的哀情足以增添她演奏技巧。

她从不怀疑虞诗音的未来,她早晚会成名。舞台就算再狭窄也能容得下专属于她的一架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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