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193)
“嘉嘉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到最后嘉嘉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塌,她俯下身抱住祁安,耳畔低语:“对不起。”
祁安怔然迷茫:“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啊。”
然而嘉嘉仿佛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张开的嘴怎么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祁安勾起唇角,好像是哭了,又好像在笑,发丝凌乱挡住秀丽的脸,开始思考各种可能:“陈泽野他犯什么错了?”•
“是和别人打架了吗?”
她开始自言自语地继续:“打架的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他以前好像也经常打架,可他自己从来都不在意,但我会心疼。”
“安安。”
嘉嘉抱得更加用力,打断她的猜想:“陆睿诚死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几秒,祁安不明白地笑,眼泪劈里啪啦砸在床单上:“陆睿诚死了,所以呢。”
“这关陈泽野什么事啊。”
那个兵荒马乱的雪夜,警方是在晚上八点接到的匿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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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说在镇中心医院两条街外的转角处,看见有人倒在血泊当中。
警笛声撕裂夜的宁静,警察和医护人员在五分钟后赶到。
血腥味扑面而来,现场很快被封锁包围看,经随行医生确认,陆睿诚已经没了气息。
由于案发地过于偏僻,周围并没有监控记录下事情经过,技术检测人员只在现场找到一把匕首。
上面虽然没有发现陆睿诚的血迹,但是却留下了陈泽野的指纹。
刺眼的灯光如白昼般照亮站在角落的少年身上,作为当时唯一的嫌疑人,陈泽野被带走进行审讯。
祁安那天晚上一共哭晕过去两次。
最后那次醒来是凌晨两点,小姑娘脸上是斑驳凌乱的泪痕,眼睛肿的不像话,头发乱糟糟堆在颈侧,手背皮肤因为多次回血变得青紫一片。
嘉嘉从来没见过祁安这个样子,同样难过到不可控制,她见识过他们之间爱得有多浓,自然也明白陈泽野对祁安有多重要。
这些天她怨过骂过无数次,为什么上天偏偏要对善良的人下手,苦难折磨全部压在他们身上。
嘉嘉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她掌心穿过发丝抚上祁安后脑勺,在她耳边不停哀求着:“安安。”
“你别这样。”
“警方也在做进一步调查,事情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你不能就这样倒下。”
祁安已经没有掉眼泪的力气,安安静静地靠在她怀里,过了很久嘶哑着开口:“我不相信。”
“陈泽野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要去见他。”
“安安!”嘉嘉连忙把人拦下,“你不能去。”
医生傍晚时来警告过,说祁安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虚弱,绝对不能再随意走动,不然结果不堪设想。
然而祁安什么都听不进去,扎根在心中的执念疯涨:“我要去见他。”
“嘉嘉。”
眼泪再一次决堤般地往下掉,祁安攥住她的手,那枚银戒指还戴在她无名指上:“陈泽野他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他答应过我的,说要和我一起上大学,要陪着我一起长大。”
“他说他不会食言的。”
“我相信啊。”嘉嘉稳定着她的情绪,掌心捧住她的脸颊,“安安,我相信陈泽野。”
但祁安还是陷入深深的崩溃中。
他们相信有什么用啊。
如果警方不相信,那该怎么办啊。
尽管嘉嘉和蒲兴两个人轮流看管,那天晚上祁安还是找机会溜了出去。
她穿着单薄的棉服,风寒一穿即透,像是尖刀般刺开还在渗血的伤口。
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中枢神经失控,一路朝着警局的方向奔跑。
接近凌晨时分,小镇已经陷入昏睡。
积雪乱七八糟地堆在道路两旁,昏黄路灯勾着着少女伶仃的身影,她脚步凌乱且急促,乌黑的长发飘散在风中。
风尘仆仆地赶到,之前去医院做笔录的那位警察接待了她。
但因为她和陈泽野之间的关系特殊,又和这起命案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所以并不能和陈泽野见面。
最后一点希望就此破灭。
祁安抓着警察的手腕反复强调:“我男朋友他真的不可能杀人。”
“我可以保证。”
警察对她之前的遭遇很是心疼,扶着她起来安慰:“我们会把真相调查清楚的。”
可祁安还是舍不得走。
她在警局外面坐了整整一夜,数着分秒等到破晓。
这起命案的消息,很快便席卷小镇。
陈泽野的身份也跟着被扒出来,从前那些打架斗殴的历史也被挖掘,一夜之间,他再次被推上舆论中心,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