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凛冬(99)
许梦冬问,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帮忙?
阿粥回,不用,原本不是很严重,就是幼儿园的流感,只不过孩子爸爸太粗心,不会照顾,一来二去拖成了支气管肺炎,住了院。
许梦冬当即帮订了机票,临行前又给阿粥塞了个红包,阿粥不要,再三推脱,许梦冬说,你收着,我们这边有这个讲究,这是给孩子的。
时间真快,孩子也要变成照顾别人的大人。
阿粥这一去没有说归期,许梦冬也没问,只是这样一来618注定少一个人手,要更忙了。更要命的是她每天下播回到谭予那边时,谭予往往也刚合上电脑,还要拽着她狠折腾一番才肯罢休。
借着昏暝的灯光,她在汹涌的浪潮里细细瞧谭予的眼睛,总觉得他眸子里浮了一层淡淡的戾气,全然没有情与欲的温柔,一下一下使了蛮力,像是发泄,她身体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谭予还不放过她,捏着她下巴逼迫她说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你爱不爱我,够么,告诉我,说,我想听。仿佛唯有这样才算是给他反馈。
以前的谭予从来不喜欢这些。
所以他最近有点不对劲,许梦冬感受到了。
她从牢锢的臂膀里挣脱开来,好不容易逃出牢笼,又被抓回去。
如此几番,她终于忍不住,咬住谭予的肩膀含含糊糊地问他:“你最近是怎么了?”
白天起码像个人。
晚上就说不准了。
谭予不给她解释,只以更加剧烈做回应,像是闹剧,也像是战斗,最终这场纠缠以许梦冬再次小腿抽筋做结尾。
故事走向不算唯美,许梦冬却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谭予虽然奇怪,也还是会帮她按摩,帮她盖上被子,然后一言不发去卫生间,关门的动作也很重。
等他出来,许梦冬已经快睡着,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钻进谭予臂弯,亲了亲谭予脸颊,问:“你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新的流水线刚引进,整个基地都很忙。
谭予似乎和婉了些,唇碰碰她的额头:“我没事,反倒是你,阿粥总请假,你会不会太累。”
累是难免的,但孩子生病,阿粥哪怕远在天边也没办法不回去。绕来绕去还是那一句老生常谈——可怜天下父母心。
许梦冬暂时无法站在母亲的角度考虑问题,但她当过孩子,孩子在求助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母,这是下意识的本能,无一例外,她体会过,她明白。
同一时间,向父母求助还有然然。
只不过她遇到的困难并不棘手,无非是高考结束想去的地方很多,第一站暂定上海迪士尼,可惜爸妈担心安全,不放人。
姑姑姑父给许梦冬打电话,问她是否有时间陪同。
时间么,肯定是没有的,但然然刚从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角斗场走出来,作为姐姐,许梦冬给了她一笔钱做奖励,与此同时在朋友圈里问谁认识上海的旅行社。
很巧,第一个回复她的人是章启,他也正打算趁夏天的主题活动去迪士尼玩,可以顺便捎上然然。
许梦冬怎么想都不放心。
然然才多大,论私心,她并不想让然然和章启那一圈二世祖们接触,小孩子心性不定,何况又是远途旅行,两个人,她怕出点什么事。
章启人精似的,迅速发来消息:
[我这次和我发小们一起去,男的女的一大堆,都是知根知底从小一块长大的,哦对,还有我妹妹,我妹比你妹还小呢。]
跟骂人似的。见许梦冬不回复,他火速又发来一条:
[哎呦冬冬姐,真的,我们就是觉得人多热闹,不信你问我妈......得,我让我妈跟你说。]
许梦冬没想到章启这小子果真让他妈来当说客。章太太笑着解释说,上海那边有她的朋友接待,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如果然然去,正好和她女儿一块儿玩,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好说话,她女儿是个特别内向的性格,多个朋友也好。
许梦冬疑惑:“不是马上要中考了吗?”
“哦,不考了,她想直接出国,国外那边早就联系好了,随时都能走。”章太太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可被电波过滤一层的语调落在许梦冬听来也染了幸福的意味,章太太说,“冬冬,你是不知道养孩子多难的,什么都要替她考虑好了,还要处处顾及她的想法,这天底下最难干的行当就是父母,真的。”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很辛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枷锁。
许梦冬想。
不然也不会有人中途卸下责任,不顾孩子的死活,落荒而逃。
“冬冬,今晚我要请客吃饭,和相关部门的人,你要不要一起来?”章太太提醒她,“有些人可是很难见的,对你现在在做的这摊事也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