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夕背诵的声音顿了一下，淡淡道：“不知道，无论来不来都一样。”

李含青歪头看他，“为什么？”

“他们基本不参加，初中的时候我妈就来了一次，而且就算他们来了，也不会等到最后的。”

“啊？”

“没有什么能比他们的时间更重要。”

李含青扣手指，“至少她愿意来啊，不像我妈。”

“别扣，”周江夕皱眉看她的小动作，接着又说：“阿姨是关心你的。”

“呵，关心吗？”

周江夕疑惑又小心地问：“你上次去外婆家那，和阿姨吵架了？”

李含青垂头盯着鞋尖，并不作答，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自从上次在南明村不欢而散后，李含青和席玉到现在都没有说过话，就连平时迟钝的李原都感觉到两人有了矛盾，还试图调和，却每次都被李含青喂闭门羹。

“阿姨做科研工作，难免会……有时候忽视了你，况且，你妈妈不是一直是你的骄傲吗？”

“我懂，我都懂，她做科研很不容易，她追逐梦想很厉害，可是……”

“可是我呢？”

“我……”

“我在她的梦想里算什么？”

“我给她的信和照片，她一份都没有看，一份都没有！”

“她还忘了我海鲜过敏你知道吗！”

“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而已，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李含青控制不住地，将心中的郁闷和委屈一次性吐露。

周江夕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平静下来，李含青强忍泪意，偏头望向外头暗下来的天。

“我的父母，小时候把我送去奶奶家，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他们现在对我充满愧疚，可是他们还是忙，能做的最多就是每天晚上来对我忏悔一番……有时候父母的爱是很奇怪的。”

“也许你应该打个电话给阿姨，或许你们有什么误会呢？”

李含青看着周江夕面无表情地讲述着他的过往，问：“你不难过吗？父母那么忙，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他们现在能补偿你也是好的……”

“我宁愿他们不要补偿我。”周江夕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李含青噎住，回想起了那次周江夕阴鸷的眼神。

“行了，我们俩别在这伤春悲秋了，回去吧。”周江夕没有继续说下去，起身，手伸向李含青。

李含青正胡思乱想着，懵懵地把手搭上去，周江夕用力将她拉起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李含青眼神飘忽了一下，迅速把手缩回，打哈哈道：“哈，这么看我们俩还真是惨啊。”

周江夕看了一眼她收回去的手，又看向远方，平静说：“还好吧，比我们惨的大有人在。”

李含青默了一下，想到马然家逼仄的屋子和悲催的遭遇。

“可能每个家庭都会缺些什么，我们只是刚好缺了关心和爱而已。”

李含青又开始思考人生了，“你说，这世上会有什么都不缺的家吗？”

周江夕：“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海棠无香，红楼未完，才叫生活’，我们总是想要圆满，总是想要过程没有缺憾，可是现实不是电影，明明没有没有结局，哪来的大团圆呢？”

李含青叹了口气，“是啊，我平时看电影都只挑happy ending的看，可是事事顺心，样样顺意，总归是做不到的。”

李含青想通了后也不纠结，眼睛亮亮的，蹦哒着跳下最后一个阶梯，“周江夕，等会大家去吃什么好？我有点想去江边那家烧烤店了……”

周江夕站在阶梯上，看着跳跃的少女，明明刚刚还是满脸苦大仇深，没一会又回到了平时神采奕奕的模样。

他笑了笑，“刚好，我也想去那，去问问他们吧？”

“走起！”

“走慢点！”

“你能不能别那么虚？”

“你说谁虚？”

“你自己看看你那大长腿，还叫我等你，不是虚是什……欸！你别扯我头发！幼不幼稚！”

第23章

回到图书馆一楼，却只看到纪思和马然坐在一起，马然正给纪思讲题。

“这一步到这一步，你看懂了吗？”

“唔……这个值是怎么约去的啊？我……我还是没看懂。”

“没关系，我再给你推演一遍。”马然好脾气地应着。

这个题她已经讲了三遍了，可是纪思还是弄不清楚，她也只能从公式开始给她讲起了。

李含青绕到她们后面，准备搞个恶作剧吓吓她们，“嘿！”

“哇呜呜呜，青青你吓死我了！真幼稚！”纪思大叫。

李含青摸摸鼻子，看到周江夕嘲笑的眼神，刚才她还说别人幼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