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197)
狼舒服得要命,不禁哼哼出声。
第151章 弦月
卧在地上的狼耳朵动了动,它嗅到了逄风身上的味道,那冷香总令它欲罢不能。
他的生辰是至阴之日,而今年亦是癸亥年……按神秘声音所说,逄风体内的阴气在生辰会剧烈爆发,只能用双修压制。
狼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浓了,甚至熏过香的衣衫也已经掩盖不住了。
逄风在案前静静读着书,却忽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上小腿。南离化作人形,凑了过去:“离月亮出来还有一段时间……”
此时暴涨的阴气已经在冲击着逄风的五脏六腑,痛,但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能继续忍下去,但南离在他身畔,便没有什么忍下去的必要了。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早就做了,逄风也没什么抗拒了。
他环住了南离,任他将自己抱起,轻柔地置在床榻上,玉色床帏无声落下了,遮住了交叠的两个人影。
急促的喘息中,南离吻着他扬起的脖颈,逄风忽而喘息着问:“我们以前……是不是也在这……”
南离的眸光黯了下来。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柔地吻着身下的人。阴气被压制下去了,逄风也脱力地伏在他身上。
过了许久,他稍稍平复了喘息:“好像……能走了。”
南离便去捉他的脚腕,先前的翻云覆雨中,逄风的脚面在极乐中绷直了……也能动了。可他许久不行走,贸然迈步却不是很容易的事。
他说:“不要着急,我搀着你试试。”
南离便搂着他的腰,搀着他的胳膊,逄风试着迈出一步,却踉跄地险些摔出去,幸好南离搀扶着他,才没跌倒。
南离安抚道:“没事,慢慢来。”
他像是在教幼儿走路一般,耐心地搀着逄风,引着他一步步走着。只从寝殿走到正殿,便花了接近半个时辰。
南离见他额上布满冷汗,便不由分说抱起他:“今日就到这好了,不能急于一时,你不是想看月亮么?”
逄风点了点头。
南离先是用绢布擦尽了他的汗,才为他披上大氅,抱到庭院中。他坐在石桌前的滚圆的石凳上,逄风就坐在他腿上。南离将他环在怀中,望向头顶的月亮。
他其实心中是有些惶恐的。
南离既希望逄风恢复记忆,又不希望他恢复记忆。他与逄风从未在没有半点隐瞒的情况下相处过。如果逄风想起来了,他反而会不知如何面对他。
但这不是最大的问题。
他知晓恢复记忆之后的逄风,是不可能同他去租船开铺子的。他有太多事要忧虑了。左相虽然销声匿迹,但威胁尚在……就算修为不复,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如果他袖手旁观,他就不是剑修了。
可狼是自私的。
他不想让逄风再去为别人流血了,他还记得遍体鳞伤的逄风拖着剑踏着血泊出城,那些修士却在想着怎么除掉他。南离只想让他待在自己怀中,哪也不去。
二十年来,那些对逄风冷眼相关的修士,皆已经被他用见不得人的法子除掉了。南离曾经很憎恶这些修士几句话便能除掉一个宗门的杀人不见血。他更倾向于用武力打上门,而如今,他却做了同样的事情。可为了逄风的安危,他愿意做一切。
他的温情脉脉从来只是逄风的。
冷似弯钩的弦月不知何时悬于夜空,冷清的银色光华洒在白雪上,月的周身浮着淡蓝的雾气,两颗星在其旁此起彼伏地闪烁,与之相伴。
逄风抬起脸,望着银白的月亮。
他的眼中依然是无神的,而南离却觉察出他周身的气质忽而变了,变得凛然而神异。他害怕起来,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
逄风曾与他讲过嫦娥奔月,狼的直觉忽然予他一种极为恐怖的预感:怀中的人若是不抱紧,也会越来越轻,直至飘向月亮。
云长老先前的话还在耳畔,南离怕极了逄风原是什么偶落凡尘的游仙,因怜他驻留,渡了劫便会离开他……他绝不会放手。
而那令人心慌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了。逄风转过脸,无奈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们神魂紧密连接着,逄风也能隐隐感知到南离此刻的想法。月的清辉映在他侧脸,让那轮廓更加柔和。南离盯了一会,狠狠吻了上去。他说:“我总觉得你是神仙,一甩广袖就从我怀中飞走。”
逄风揶揄:“可我连走路都不稳当。”
南离见他一如往常,心便落回肚子中去:“有些冷了,你还要继续看么?”
逄风温声:“再陪我一会。”
于是南离也就不再言语,沉默地与他一同赏着月亮。他觉得逄风与月亮很像,却不知是逄风像月亮,还是月亮像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