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24)
双脚被他一扯,阿南情知无法脱身,干脆借势往前倾去,重重坐到了他的腰上。
朱聿恒没想到她会这么厚颜无耻地直接坐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后,松开了她的腿。
阿南“哼”了一声,拔出钗子就对准了他的咽喉:“放我出去!”
见她压在自己身上不下去,他顿了顿,将头偏向一边,避开她缠绕在自己脸颊上的呼吸:“出不去。”
“怎么可能有出不去的机关?”
“这是神机营的密室,名叫困楼,是诸葛嘉按照家传绝学布置的,我从没进来过,怎么知道如何出去?”
阿南想想也是,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那就快点给我叫人!叫大声点!”
啪的一声,朱聿恒平生第一次被人扇了巴掌。
他不敢置信,愤恨恼怒正涌上头来,黑暗中听到风声,她似乎抬手还要给他一巴掌。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冷冷地反问:“叫什么人?”
阿南用力扯自己的手,可他的力量那么大,她没能成功,便哼了一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说:“神机营的人。知道里面有自己人陷在当中,他们不会不过来看吧?”
他握紧她的手,任她如何拉扯,也不曾放松分毫:“没人看见我进来。而且操纵机关的人在旁边墙外,这困楼密闭封锁,谁能听得见我呼喊的声音?”
他说的有理,阿南无法反驳,无奈翻了个白眼,想要甩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但握着她的手掌很有力,即使他被她压在身下,依旧不曾颤动分毫。
她正想要从他掌中抽回手,又忽然间察觉到不对。于是她干脆伸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的手掌,重新抚摸了一遍。
略薄却极为有力的掌心,薄薄的皮肤下优美起伏的骨节,比一般人都要长的手指,约束别人时那干脆利落又极为稳准的力度……
摸着这双天下无匹的手,她迟疑了片刻,再抓起他的右手摸到了虎口处包裹的布条,顿时失声叫了出来:“是你!”
他知道她已经从自己受伤的手上认出了身份,手略松了一松。
“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她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抱臂冷笑,“我跟你无冤无仇,可你却先潜入我的家中要杀我,又叫来神机营的人抓我,现在还把我困在这里。一晚上三次置我于死地,你挺狠的啊!”
他见她认出了自己,便说道:“因为你的蜻蜓。”
阿南便问:“我蜻蜓怎么了?”
黑暗中,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声音极为平静:“两个多月前,顺天府宫中大火,有人捡到一只绢缎蜻蜓,圣上让查一查来历。下午我看到你佩戴的蜻蜓,觉得很像,便跟你回家,想仔细看看是不是一样,谁知你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攻击我。”
“正常人看到家里进贼,都会攻击的吧?”
他冷冷道:“正常人会报官。”
她嗤笑:“正常人想要看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求借一观?”
“正常人的东西,怎么会与宫中大火有关?”
阿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用膝盖狠狠撞了他的侧肋一下。
距离太近,她撞他的力度自然很小,他仿佛没有察觉,只撑起上半身问:“所以,你那只蜻蜓,哪里来的?”
阿南怒道:“我在街上买的!我在集市买的!我在你大爷摊上买的,行不行?”
“我大爷早没了。”他冷哼。
阿南无言以对,唯有夹紧膝盖再次狠狠撞向他的肋骨。
可惜这一次,她的膝盖还没来得及触到他身体,便被他直接绞住,往侧面一分,她还没来得及叫疼,两人已经换了个姿势,他自上方压住了她,抬手虚按在她的咽喉上,凑近她一字一顿地道:“束手就擒吧!”
阿南才不怕他,拔下自己的钗子,直接冲他刺去。
轻微的“噗”一声,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阿南记性很好,就算在黑暗中,她也准确地刺中了他受过伤的左肩。要不是发钗卡在了锁骨间,她还恨不得在里面搅一搅他的肉。
伤上加伤,他痛得身体直打哆嗦。手臂一松,他的头压在了她的肩窝上,压抑的喘息喷在她的脖颈和脸畔,顿时让她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这……两人这姿态,有些……不对劲啊!
彻底的黑暗中,他身上罗衣轻薄,所以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宽厚的胸膛下是收窄的腰身,小腹肌肉结实,而自己正张着双臂被他压在身下,甚至,双腿还夹着他柔韧细窄的腰身……
一股温热的血直冲脑门,阿南还以为自己脸皮够厚了,却在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颊连同耳根都发起烫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狠狠推开朱聿恒,将他掀到旁边去,然后将发钗在他衣服上抹掉了血,把自己头发紧紧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