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爱她(5)
“你好,夏之舟。”
夏之舟伸出手,很好看的一双手,骨节白皙,手指细长,握住她的指尖,是烫的。
手心也好烫,他可能就是太阳。
祝玉好想跟他交朋友。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一群人急急往上面跑,站在影院的屋檐下躲雨。垂直的雨滴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激起一片片水花,连带着吹过来的风里也裹挟着水汽,扑的人额发都要晃一晃来甩掉水珠。
一同躲雨的伙伴有人开口,“夏之舟,你看看,又下雨了,你就说你哪年生日不下一场雨吧。”
夏之舟的声音听起来比夏雨有穿透力,“夏天多雨,这也要怪我?”
祝玉顾念着新买的衣服,往后退了两步,因为学校包场,影院今天是不对外营业的,门从里面关着,头上的遮板不过数十厘米,作用也很微乎其微。
她的鞋也是新买的,一双高帮的白色帆布鞋,前端已经有了雨滴,她还想往后退,忽然看到有一只脚横着伸在自己的鞋前。白绿的运动鞋,刚好挡在她并齐的两只脚前。
往上看,一条腿霸道地伸在她衣裙前,宽松的蓝色学生裤子,遮住了自己大半裙子。
眼前穿着校服半袖、一截手臂露在外面的少年正在打电话。
夏日的暴雨急切猛烈,不过片刻他们这片挡雨的地方就遭受到了牵连,那只鞋已经湿了大半,蓝色的裤脚也成了深蓝色。
球鞋的主人还在讲电话,祝玉听到电话那边说马上过来。
“不仅要和他成为朋友,还要赔他一双鞋。”祝玉在心里默默记下。
那天最后,他们几个人挤在影院最后排,看了半场湿漉漉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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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早上总是亮的,高中校园前一条街总是有各种小吃摊,早上只有零星几个粥铺开了门。
沈行雨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学校什么都有,可以现买,而且你在外面学画画,也用不上什么。”
“记得每晚都给我发消息,我给你看我每天的画,以后咱俩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多交朋友,昨天那几个我就感觉不错,都挺有趣的,我帮你偷偷看了,有一个女生胸牌就是九班。”
“但是交朋友也不能把我忘了!”
祝玉笑,捏捏自己的脸圈出一块圆,比了个OK的手势,“绝对不会!”
“这还差不多,快进去吧,”沈行雨跟她抱了一下,“我走啦,等国庆我就来找你!”
祝玉点点头,笑着跟沈行雨再见,“好。”
她已经换上了蓝白校服,她只背着一个红色书包,里面除了家门的钥匙,只放了沈行雨的求的一个平安符。
高二下学期某一天,祝玉的外公晕倒后查出癌症晚期,人不过一个月就去了,父母回来办完丧事,商量把外婆接去工作的地方,又把祝玉转到市里上高中。
祝玉在家里守丧,不愿意出门,因此没有跟着这边的高三补课。祝杉林和袁雪也没意见,他们两个常年在外地,不怎么管她,祝玉从小学画画,说想考美院,他们听了说赞同,在市里找了个画室,送到了只比她大几岁的秦月家里借住。
秦月以前上学时一直住在祝家,她和祝玉关系不错,因此知道一池净水的表面下往往镇压着能掀起波浪滔天的水兽。她看着祝玉和沈行雨告别,对祝玉有心疼,也有头疼。
九月一是高一开学的日子,校园里人很多,蓝白色的海洋一样,高二高三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前补课,今天是名义上的开学。
梁贝贝今年二十七岁,是秦月的大学学姐,她是读完研究生才来教学的,教龄不过两年。
十八中不好不坏,文理分科之后不再分班,哪个班都有成绩好的和不省事的。梁贝贝知道祝玉家里的情况,所以对她不来补课也没有过多指责,就是有点担心祝玉一直缺课不好融入这个班级。
还有这个小孩性格,梁贝贝觉得有趣,家长办手续的时候说这个小孩乖巧、文静、懂事,成绩也好。秦月跟她打招呼时说自家小侄女鬼主意多,蔫坏,指不定会欺负人。
高一高二见了分班表都找教室去了,这个时间高三学生都在操场开会。梁贝贝把祝玉的书包放在自己办公椅上,带着她去操场。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片的阳光洒在校园,还是夏天,温度久居不下,因此很多人都穿着夏季校服和短袖,找班级的新生、匆匆忙忙去操场开会的人,每个人都像被镀了一层金光。
路过一楼的露天水池,喷头洒出的水花,每一滴都在接力彩虹的呈现。
祝玉到操场的时候夏之舟刚上台,他要在升旗前念激励高三学子的稿子,念完后领导让他说说自己的感想,夏之舟态度端正,笑说,“大有所获,下台立刻回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