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38)

作者:知兔者

上天喜欢捉弄人,最合适的人之间偏偏横亘了深仇大恨。

卿蔷鼻梁泛酸,她紧闭的双眼尾处滑落一道又一道炙热的水痕。

严.丝.合.缝袭来时,江今赴腰腹处被一双细手死死掐入。

他的肩上七倒八歪落了不少牙印,这一次尤为深。

卿蔷像拿尖牙吮着他的滚烫血液,未曾出口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爱恨交织时,我该有多厌弃自己。

海平面升起了半阳,波光粼粼,芒金入底,似天地颠倒,潮起潮退卷不完云朵。屋内却很暗,是割裂于世的晦涩满堂。

本来是去浴室了的。

但卿蔷攀在他身上的时候,极慢地吐了几个字:

“我好恨你啊。”

明明余.韵未散,她的尾音媚.软,却清晰不已,像几柄短箭,嗖嗖发射。

江今赴笑了。

毫无征兆地,灭.顶.侵.占。

卿蔷猝然仰首,她腰肢漂亮,却像标本般被钉在半空,十指.插.在他的黑发中,不受控地被情.纵.颤.抖。

“恨我啊,”江今赴眯眸觑她,眼底没有情绪,动作狠,偏生一双深情眸,眼尾流淌风流,“我贴钱给你做情人,你还要恨我?”

他淡笑着:“卿卿,你好不讲理啊。”

抵.死.缠.绵,不外乎如此。

卿蔷在一次次欲.焰支配下,紧.拥他的脊背,止不住哽咽。

她身体向后仰想躲开,却把自己悬在了失重的处境,盘着他愈发用力,喉咙从缝隙溜出咬牙切齿的碎语:“江今赴,你要死。”

她爱意夭折,媚态天成,放任堕落。

江今赴薄唇碾转流离,还要跟她算账,翻出桩桩件件事:“你把宁家、付家、邓家送进监.狱,我给你线索帮了你。”

他克制渴.求,刻意放慢。

卿蔷被他一句话拽回北城,水深火热,不好受得很。

江二干得好,在这个关头跟她清算。

他口中的几家都跟江家沾亲带故,当时垮得轻而易举,还以为是因她挑了几家无足轻重的,原来是他推波助澜。

“你嫌空明山空荡荡,我置办展厅,里外都填严实了。”江今赴不疾不缓,垂着眼压迫,“你要哥伦比亚的祖母绿原石,我让人现挖现选送到你面前。”

卿蔷随着光线斑驳,她是碎的。

唇艳欲滴血,她颤了颤:“我不想听。”

“是吗?”江今赴掐住她下巴,四目相对,睨她双腮薄红,寡淡地笑了下,“我想说。”

他的话刻薄,似冷刃最尖锐处刺着她。

“你怕去秀场暴露身份,那段儿时间北城几乎成了面具秀专场。”

“——!”

卿蔷心脏猝不及防地空滞了一拍。

她从头到脚骤然冷却,肌肤相贴处感受到的滚烫反成了最骇人的寒意。

日出溺水,乌云集结。

海岸线与白浪相交,泡沫残缺,昏倦的风钻进了窗缝,湿冷怵人,落地窗外的倒影,波涛张狂,波涛碎散。

偏激灼烈的浪.涛一停,就太冷了,凛冽寒气通体。

卿蔷不自觉地蜷了下,像是主动靠近他、迎接他。

他们做最欢.愉.享.乐的事,却只能称之为唇亡齿寒的缱绻。

她还是问了:“你到底多会儿知道我是谁的?”

她最不得求解的问题,江今赴偏不给她答案,拨开她鬓角湿发,在眉心悠悠落下吻:“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不再给她追问的机会,被她绞得缓蹭,眸色暗沉:“你动我哥的生意,我护着你,你要保下童陇,我卖色陪你演。”

“她的事儿,本不用牵扯北城的几个人,你还是给带上了,我替你善后。”

“什么我没应过你?”江今赴做了回狭恩图报的人,“卿卿,你要给我点儿好处,才能让我食髓知味。”

“我不要死,”他咬着字,回击她方才骂他,“我要你。”

缓和一过,揭底已了,再不得喘息。

卿蔷却再也热不起来。

独善其身永远是给别人看的,他们不共戴天,却能融为一体。

半推半就,已经定了她的罪。

请君入瓮这场戏本就不澄澈,她奠定了她总会有分毫沦陷,才会挺身涉险。

动情让她破碎骨渣嵌进血肉,牵动上下神经。

所以爱会让恨意清晰更深。

卿蔷受他的炽烈,眉眼发烫,像春光刻入的拣花词,妖冶翩跹,娇容清笑掩颓丧。

她望他兴致散落,弯唇尽处显薄凉。

那就纠缠吧,纠缠才会恨你。

不像分开,还会怀念。

游轮悠悠靠岸时,荒靡已到尽头。

卿蔷被折腾狠了。

她太懂人心,又擅于让自己凌驾棋局,处于尽兴。

结果共赴巫.山.云.雨时的关头,她跟他较上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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