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60)
被连祈牵出门时,狗子步履沉重拖沓,尾巴几乎耷拉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频频望向倚靠在门框上的江惊岁,眼神里写满了“我不行,我不想,我累了”。
江惊岁还是第一次在狗的身上看到这么生动鲜活的表情。
以前可不会这样,每次她一说出门,金毛就会咬着牵引绳乐颠颠地过来,回来的时候还得劝三遍。
连祈有点好笑地低头看它:“宝贝你这是什么反应?”
饭桶很是愁人地叹了口气。
连祈眉尾轻挑,伸出手指尖拨了拨它耳朵,笑了笑:“你要不要高兴一点?我这是带你出去玩,又不是带你去上坟,你怎么心情这么沉重啊?”
饭桶用一种看熊孩子的眼神看他一眼,更加沉重地叹了口气。
连祈把狗送回来之后,金毛果然又开始睡觉。
江惊岁正在接电话,看到门口的连祈,只朝他摆了摆手,连祈把牵引绳放到玄关柜上,跟她比了个“我先走了”的手势。
房门关上,金毛目标明确地奔向自己的窝。
江惊岁将手机开了免提,一边去茶几抽屉里拿狗粮,一边听闻桐说着话。
“那个酒吧这两天来了个新驻唱歌手,长得可帅了,我同事昨天刚去的,还要了个签名。”
江惊岁:“有多帅?”
“反正海报上瞧着特别好看,就是不知道真人怎么样。”闻桐说,“我们等会儿去看看?”
江惊岁对酒吧这种地方不太感兴趣:“算了吧,我这种老东西年龄大了,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实在是蹦不起来了。”
闻桐:“不是那种蹦迪的那种,我说的是清吧啦,我们过去听歌嘛。”
江惊岁还是不太想去。
外面太冷了,如果不是吃饭,她懒得出门。
闻桐絮絮叨叨的:“你不要天天在家待着嘛,再待下去你都要发霉了,我喊你出来玩我都喊不动。”
闻桐是老师,寒暑假随着学生们放,这段时间闲得没事干,天天喊江惊岁出去玩,但天天喊不动。
江惊岁从抽屉里拿出来狗粮,还没忘饭盆里倒,转头一看,金毛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她顺手把狗粮放到了饭盆旁边,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继续听闻桐说话。
“那个驻唱歌手唱歌很好听的。”闻桐极力推荐起来,“我们去逛一逛吧,去吧去吧去吧好岁岁,我一个人去玩多没意思——”
“……”
江惊岁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好吧好吧。
最终还是点头了。
闻桐来得很快。
这次没骑她的小电驴,换成了隔风挡雨的四轮轿车。
江惊岁拿了手机下楼。
正好有个快递到了,她懒得再上去放东西,索性直接拆开快递,扔了纸箱子,把东西塞到包里了。
坐上副驾驶,闻桐递过来一杯热奶茶:“你带湿巾没?”
刚才一个猛刹车,奶茶晃到手上了,手心里有点黏腻腻的。
“包里有。”江惊岁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系着安全带,下巴朝被她丢到后座的包点了点。
闻桐将包拽过来,低头翻了起来,然后惊了一下:“这是啥?”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打死她她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见的东西,双手捧着缓缓举了起来。
“刚订的牌位。”江惊岁的语气淡定又平静。
闻桐:“?”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包里塞着个牌位啊啊啊???
闻桐低头看牌位上的字,只见黑色牌位上一行镀漆的小字:
——“亡夫王狂徒之牌位。”
闻桐:“……”
闻桐脸都麻了,精神恍惚地问:“王、王狂徒是谁?”
“随便编的名字。”江惊岁说。
闻桐精神更恍惚了:“你别告诉我,这个亡夫是你的亡夫。”
“是我的。”江惊岁非常淡定地道,“我过年那几天要回老家一趟,到时候会有很多不熟的亲戚给我介绍对象,我就拿出来这个,说我在守寡,不想嫁人。”
闻桐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她一脸凌乱地捧着“王狂徒”,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啊……”
再回想起连祈那个“克妻克亲的单亲老父亲”的人设,闻桐觉得他和江惊岁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
无话可说半天,闻桐实在找不出来合适的语言,只好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现在时间还早。
六点钟,酒吧里没多少人,气氛还没热闹起来。
江惊岁跟着闻桐往里面走,抬头往四处张望一圈。
她是第一次来酒吧,上大学那会儿很忙,平时不是在做兼职,就是在琢磨画稿,没时间跟同学出来玩,工作之后也不太参与同事聚会。
本来想找个角落的地方坐,闻桐进来之后碰见了大学的学长,聊了两句,学长热情邀请她们一起到那边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