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听(12)
“……”
姜还是老的辣。
这下糊弄不过去了,江惊岁只得乖乖换上衣服出门。
天冷,她也不想在外面待着,打算去超市里买点东西,带回家吃。
小区离中心商圈不远,往北过两条街就有个大型商场,坐公交车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七点钟,正是城市的晚高峰。
华灯满街,夜幕深沉地低垂下来,柏油马路上车如游龙,闪烁的车尾灯一路蜿蜒至远处,好似没有尽头。
十分钟的路程,停停走走,公交车硬是开了接近半个小时。
进来地下超市,江惊岁推着购物车目标明确地奔向速食专柜,花五分钟时间结束战斗,然后换个方向,转身到收银台结账。
正在排队,身后突然传到一道略带诧异的男声。
“江惊岁?”
江惊岁闻声回头,目光落在男人那张年轻的脸上,表情多了两分意外:“——小王子?”
“真的是你啊?”
汪子肖一脸惊讶,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半天,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本人一样:“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
江惊岁同样对着他端详半天,重点放在了他那一头向行为艺术家致敬的“潮流”发型上。
——不知道这是出自于哪位伟大的Tony之手。
反正是她不敢苟同的审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汪子肖无所察觉地顶着一窝杂乱鸟巢继续问。
“就,前几天吧。”
抱着不可以亵渎艺术的心态,江惊岁仰头对着“鸟窝”瞻仰起来,只可惜她的审美水平实在有限,不足以理解这种走在时代前沿的造型。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眼神牢牢地黏在汪子肖的脑袋上:“你这头发……”
是真有点东西啊。
出于老同学的关系,她后半句话很给面子地没直说出来。
但汪子肖好像也不在意。
“哦,你说这个啊。”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而后非常心大地摆摆手,“嗨呀没事儿,就是锡纸烫没烫好,烫炸了而已。”
“……”
不是,大哥你确定吗?
你这脑袋都炸毛成这样了,这还只是“而已”吗???
江惊岁由衷地佩服他的好心态,正要给他竖个大拇指表示敬意的时候,旁侧一道女声由远及近:“肖肖——”
江惊岁一顿,顺着声音侧了侧头。
应该是汪子肖的妈妈,江惊岁之前见过她一次,在高二开家长会的时候。
虽然时间太久,现在是不记得模样了,但是从母子俩过于相似的眉眼中,她也不难猜出女人的身份。
汪妈妈走过来温声说:“遇见朋友了?”
“妈你忘了啊?这是我高中同学,江惊岁。”汪子肖说,“之前开家长会你还见过的,就是坐我和连祈前面的那个。”
他又伸手指了指江惊岁:“她和闻桐,我们班的第一第二嘛。”
他们班主任老杨不爱调座位,高二高三那两年里,汪子肖一直是和连祈搭的同桌,江惊岁和闻桐就坐他俩前面。
两年相处下来,关系不比寻常同学。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高考完江惊岁突然离开了北安,去了外省读大学,好像从那之后也没再回来过。
他发过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再后来,江惊岁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全都换掉了,人也联系不上,整个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去问连祈怎么回事,连祈神色冷沉沉的,眼底情绪晦暗难明,一句话也不答。
又去问闻桐,闻桐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搞得汪子肖心神惶惶的,生怕自己多嘴说错话,也没敢再往下问了。
所以这些年里,除了偶尔从闻桐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汪子肖已经很久没有江惊岁的消息了。
这样突然在超市里碰到,汪子肖第一反应就是他认错人了,跟在后面观察半天才犹豫着上前,结果发现。
咦,没认错,居然真的是她。
跟亲妈简单介绍完,汪子肖接着回过头来,同样又跟江惊岁说了句:“这我妈。”
然后下一秒,汪子肖就见江惊岁迅速换了副表情,一改刚才淡漠倦恹的模样,眼眸弯成两道漂亮的月牙儿,说话语气都甜糯下来:“阿姨好。”
变脸速度之快令汪子肖惊叹不已。
嘴里只剩一个:6。
小姑娘声线软和,笑眼弯弯,脸颊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看得人心花怒放。
汪妈妈不自觉地也跟着笑:“好好好。”
推着购物车的人在收银台前排出数条长队,倒是阴差阳错地提供了个叙旧场所,只是跟老同学叙旧的人变成了汪妈妈。
东拉西扯两句,汪妈妈很快奔到主题,和蔼可亲地问:“小姑娘现在有没有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