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168)
段凌波的步子蓦然僵在了原地,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再也没有跟上去的勇气。
她的小腹实在疼得厉害,附近有一家南昌瓦罐汤,她想找个地方休息会儿,便走了进去。
店里几乎没什么人,段凌波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甫一坐下,正在厨房里待着的老板娘便走了出来,问她要吃点啥,热情异常。
段凌波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进人家店里不吃东西,也不礼貌,她看着面前的菜单,随便点了一份红豆汤。
老板娘说:“好嘞。”
那天上海的气温直逼40摄氏度,热得人浑身难受。闷热憋挺的小店铺内,一个小电扇呼呼地吹着。段凌波忍着肚子痛,忍着即将翻涌而出的眼泪,拨弄着罐里的红豆大枣,一勺一勺往嘴里舀。
忽然生起一股子酸涩,她执拗地将脑袋望向窗外,心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那碗汤,她喝得属实艰难。脸色苍白如纸,胜过店内刚刚粉刷一新的墙壁。
也是真的觉得难受,段凌波在最难过无助的时候,给她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人好像总是这样的,惊慌害怕的时候会喊妈妈,悲伤难过的时候也会想起妈妈。
*
段妈妈在接到段凌波的电话时正在进行一个很重要的视频会议,陡然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现的名字,她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段凌波向来都很独立,凡事都靠自己解决,无论难事要事如若她不问,她都不会告诉她,也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更别提是在这种上班时间。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女儿碰上了事,而且还是大事。她赶紧暂停了视频会议,走到外头去接。
听筒里段凌波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脆弱又委屈,她问她能不能去上海陪陪她?段妈妈的心脏骤然收紧,也没问她怎么了,当即转告秘书,推掉了那个会议,快走两步进入电梯,去底下停车场取车,一路开到了上海。
见面时段凌波也没提自己的事,只是眼眶又红又肿,像是哭了很长时间。
“你怎么了?是不是签证出了什么问题?”段妈妈走到她的床边问她。
段凌波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是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段凌波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慢道,“我就是......分手了。”
也是到这时,她才恍然明白女儿反常的情绪,一边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事,感情的事向来很考验缘分的,一边又实在放心不下,让人去查了查,看段凌波在朔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段凌波是在九月初飞的里斯本,她妈妈去机场送她。那会儿宁江的天气依旧燥热,风吹在脸上都是黏黏腻腻的。
她们在机场大厅聊了好一会儿,值机柜台离安检处很近,那会儿人不多,段妈妈送她到安检区入口处,又叮嘱了好长时间。直到看到段凌波进去安检,她才转身离开。
段凌波提前一个月在OLX网站上找好了房子,房子相对于首都圈来说价格偏高,但是胜在位置好,离学校近。
房东是个和蔼的老太太,退休后一直悠闲地在家养花逗鸟。闲来无事时,便是坐在客厅安安静静地看电视,最常看的是体育频道。她喜欢看足球,经常跟段凌波聊足球,聊C罗。
偶尔也会邀请她去看比赛,C罗回国家队踢比赛的时候,段凌波跟房东老太太去看过几场。
她在找房子的时候认识了孙由,之后又因为同在一个班上课,彼此联络得频繁了起来。
学校离入海口很近,偶尔下课了她会去附近走走,潮湿的海风拂在脸上,让人心情平静。
地中海气候宜人,冬不结冰,夏不炎热,里斯本全年大部分时间都是风和日丽的,温暖如春。
但是自打离开中国后,所有城市于她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她去过许多欧洲国家,南欧相对来说比较干燥,但是比不过朔城。北欧的天气寒冷异常,又没有宁江那般湿冷刺骨。
她经常会下意识地比较各个地方,但自己知道,只要不在国内,这些地方再美再好,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个外来人。
欧洲的甜品普遍偏甜,对于段凌波这种爱好甜食的人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她总感觉自己在吃加倍的糖,齁嗓子。
葡萄牙作为蛋挞故乡,但她却很少吃到好吃的蛋挞。有一家味道超好,虽然距离她的住处很远,但是偶尔嘴馋时,她也会打车过去。
她在那段时间体重涨了两三斤,曾经一直以为吃不胖的体质在里斯本遭到了打脸。那时她想,陆生尘总说她太瘦,现在的她,应该不算瘦了吧?
田李在科英布拉上学,每个月都会抽出一个礼拜过来找她。段凌波在葡萄牙的朋友不算多,所以偶尔有认识的人过来找她,她都会抽时间赶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