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恋爱游戏(65)
陆月白无言以对。
她感觉脑子在嗡嗡响,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语言能力都在那一刹那全部退化。她不想争辩什么了,因为善于察觉情绪的她能确定,和对面的人争辩毫无用处。
电话那头的安静给予了得寸进尺的机会。
李谣的嗓音越来越尖细,情绪也越来越暴躁:“我跟你说,我上学的时候也有你这种女生,仗着有点姿色,说话做事可心机了,坑蒙拐骗拜金绿茶得很。哈哈,我就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性格这么完美的,装得真辛苦哈。”
一块尖锐的石头卡在了嗓子眼里。
习惯了,都习惯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就会被男人当妓.女,女人当婊.子,甚至还被会婊.子当婊.子。
无数句恶毒的话即将涌出,但陆月白终也没说。她知道蓝斯琦过去种种心机的所作所为,知道蓝斯琦为了抢走雷咏文的不择手段,也知道蓝斯琦设计陷害隔壁院花——
但她什么都没说。
贬低别人最终也只会贬低自己,尤其在无法实质改变什么的时候。
“随便你怎么想。”最终,出口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这是早就明白的道理。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生在漂亮的同时,双商还能高得了;没人相信一个漂亮却贫穷的人,能在花花世界中保持清白;也没人相信一个从垃圾原生家庭走出的人,能拥有正确的三观。
但实际上,她只是想和身边的每个人好好相处罢了。她早就经历过不少风雨,早就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仅此而已。
只是谁都倾向于不相信这一点。
“我最恶心你这种人了。两头泡,最后敲诈彩礼钱;别做别日梦了,哪个富二代想扶贫啊,你除了姿色什么都没有。哦对,你这高贵的双性恋也别屈尊照顾我们同性恋了,我们不配。”
划清界限的排斥,侮辱性拉满的臆断。
那是丧失理智后的口不择言,陆月白明白;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控制不住地难过。不是为失去潜在的恋爱对象而难过,只是单纯为过去感到难过。
“没什么好说的,挂了吧。”
我一点都不高贵,我是世界上最下贱的人,她在心里默默想。
她曾以为李谣是个知书达理公平公正的人,但现在有事不合心意了,蛮不讲理的丑恶嘴脸尽现。
或许还应该感谢上苍,让其本来的面目在确立关系前就展露出来呢。
嘟,嘟,嘟。
电话无情地挂断。
那一刻,陆月白很想将手机狠狠摔到地上,看一件完美的事物破碎开来,比自己还要破碎。
但她没有。
理性越过感性,修理手机的额外支出让她可怜地坐到了床沿。
陆月白将脸迈入手中,闭眼片刻。
眼眶和鼻子都酸酸的,但她及时控制住了眼泪的下落。我并没有多么难过,她想,至少这世界上还是有人相信我的。
至少乔卓是这样。
此生能遇到这样一个朋友,还能奢求什么呢?她虽然感觉渺小,却也欣慰;某些方面运气不好,这方面运气倒不错。
脑海里闪过了温如瑾渴望又崇拜的眼神。
她算我的朋友吗?如果她也听到了蓝斯琦添油加醋的爆料,会怎么看我?像她这种比李谣家庭条件还好的孩子,一定更看不上我了。
陆月白觉得更渺小了。
抬头,她与穿衣镜中的自己四目相对。房间太小,基本上坐哪都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我一直都在努力生活。我比你们都要努力,都要真诚,都要想当一个好人,你们没资格说我。”语气坚定却颤抖。
这句话当然得不到回应。
夜色一如既往的落寞。
就那样,她和不存在的镜中之人对视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然后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写周报。
这么一对比下来,还是工作令人开心,她只恨周报写得太快。
写完周报后,她给乔卓打了通电话。和往常任何一次通话一样,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种漫无边际的话题,到处插科打诨。
“你今天说话方式有点奇怪。谁欺负你了?”聊到一半,乔卓发现了好友的异样。
“没有,”陆月白笑笑,“谁敢欺负我啊?”
“那就好。”
陆月白怕好友担心,大半夜跨越半个城市来找自己,便半开玩笑补充道:“有你给我撑腰,那一定是想不开了才敢惹我。”
“哼哼,那是!”乔卓自豪得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陆月白苍白地微笑着,继续听乔卓分享恋爱中的甜蜜瞬间。她尝试集中注意力,却总控制不住心不在焉。
她想到了过去许许多多的岔路口。
如果我真的是个毫无廉耻的婊.子话,生活或许比现在简单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