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反锁。

高个子打开一盏昏黄的灯，灯光下出现一堆一堆关在铁笼里的猫。

看起来身体健康且品相好一些的关在独立的小笼子里，其他模样看起来稍差或者羸弱的则挤挤挨挨困在狭窄的同一个笼子。

猫砂很少，各种吃的喝的放在笼子里，乱成一团，喝的水也是浑浊的，水底有一层杂物。全部的东西都散发着隐隐的臭味。

猫咪有的已经瘦到没力气挣扎，蹲在原地瞪着大眼睛喵喵叫，叫了几声，也不愿意叫了。

有饿急了的猫妈妈，听到棍棒的声音后怯生生的护住身下的一群小猫崽儿。

“一群没用的废物，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矮个子听得最不耐烦，摸着顺手捡起靠在墙角的一根铁棍，敲了几下靠得最近的铁笼。

铁笼和棍棒哐当哐当的声音传遍整个仓库，猫咪害怕的缩在角落，很快止住叫声。

装着猫的麻袋被扔到杂乱不平的地上，偷猫贼左右扫了两脚，把旁边的空间扫出来。

“这猫是个好品种，”高个子的偷猫贼顺手拎了个塑料凳子过来坐下，熟练的解开破旧袋子口。

今天的猫性子更烈，才挣扎了两分钟，袋子就被挠出一个洞，矮个子摁猫时也被它锋利的猫爪拉了几道血痕。

“差点儿就被它跑了。”矮个子看了眼抓花的胳膊，火辣辣的疼，“要不是看上它的品相，格老子早把它捏死了！”

“以前不也被挠过不少次吗？怎么这次火气这么大？”

高个子把失去意识的猫从袋子里倒出来，仔细看了看它的头相和爪垫，随即啐了口唾沫到旁边，破洞的黄胶鞋底踏上去碾了碾。

“这次的猫算是赚了，矮子，先给它拍个照，然后办个假证，”高个子掰开猫咪的嘴巴，看到它雪白漂亮的牙齿时不禁啧啧赞叹：

“真是只不错的公猫，到时候不仅可以卖血，还可以当只不错的种猫，抵了至少二十只猫的利润，能做两笔大买卖。”

“它配一次种可比挠我这两爪要值钱，看在钱儿的份上，就不和它一只畜牲计较。”

矮个子抹了抹要流出来的口水，钻到桌子底下拿出积灰成泥的药箱，简单处理了伤口用绷带缠住，开始布置猫咪的展示台。

猫被训过之后气质会大打折扣，他们要拍摄出猫咪最好的状态，放到网站上展示，才可以卖出最好的价钱。

像进行一次带货直播，两人把新捕的猫咪带进仓库里的一间小房子里。

小房子的布置干净，墙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各种猫咪的东西，比如说小玩偶、猫的照片之类的。

光线很亮，面前是一台摄影机对着房间里的一张桌子拍摄。

单看小房间的布置，更像是一个“爱猫群体”的环境。

两人换了衣服，矮子拿出一个干净精致的猫窝，把缅因猫摆成各种休息的姿势，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始录介绍视频。

“这只缅因猫是我们店最优秀的一只猫，镇店之宝，父亲母亲都是在世界级赛场上拿奖的赛级猫。”

高个子抱起昏睡的缅因猫，展示的同时介绍着它各个部位的优势和完美，“大家看看它的嘴套，饱满标志。身形流畅，皮毛柔顺……”

这一过程，两人都没有露脸，脸上带着猫咪微笑的头套，用了变声器。

“助理，请展示一下这只猫的相关证书。”高个子示意矮个子把那些证书拿过来。

矮子把刚刚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几本崭新的证书上。

“啊哈哈哈，由于这只是在国外出生的猫咪，咳……这几天刚接回来，证书有些多。”

玩儿着说了两句话打圆场，高个子把猫随手扔到桌上，过去往矮子腿上踹了一脚：“妈的，数钱的事儿你还磨磨蹭蹭的！”

矮子抬头瞪了他一眼：“你来，你认识这本儿上的外国字？”

高个子瞟了眼，连壳子上的字是哪国的也不认识，连忙献殷勤的搭着矮子的肩：“嘿嘿，这不没老哥有文化吗？只知道怎么赚钱了，您慢慢来……啊，到时候视频把这段剪了。”

矮子把裁下来的照片黏在防制的证书上，遮住原本的猫的照片。

“今天这票，钱你说怎么分？”矮子抱着几本证书过去。

高个子坐回椅子上，把猫放进猫窝，从他拿了一本证书过来：“出红的算我的，出白的算你的，怎么样？”

“老哥，你要知道，这种品质的猫配一次得多少钱，血又能抽几次？”高个子吊儿郎当的把证书举在摄像头前，“你的还能用药催催，多方便。”

“那倒是。”矮子不再说什么，高个子换了副和善的嘴脸，对着摄像头，手指戳着证书，像在介绍一件商品的产品说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