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348)
“那怎样才能哄您开心?”
贺逐山冷笑:“现在,离我的蛇远点,我就会开心。”
阿尔文点头,转身就走,然而趁人不备,又折回来在贺逐山颊边笑着“啾”了一口,这才赶在猫炸毛前吃饱喝足地滚远了。
他是高兴了,贺逐山的贪吃蛇可玩不下去了。
贺教授坐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敢抬手,轻轻碰一碰颊边某人方才亲过的地方。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带着一点笑意,一点愉悦,春风一般柔软落在脸上,却让人觉得那么珍重,忍不住在心里一次次回味。
仿佛被这个吻仿佛点燃血液,全身都在发烫。那是二十五年来贺逐山第一次心乱如麻,第一次小鹿乱撞,他有些惶恐,不懂该如何处理这些已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炽热情感。
他悄悄扭头望过去,见阿尔文正和几个同伴倚在钢琴边说话。
他穿一件杂色的大衣,样子很是眼熟,虽然贺逐山确信自己没见过他穿这身衣服。他视线顿了顿,在年轻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上驻足,忍不住来回打量,很快就被对方发现。
阿尔文歪头,对偷窥者眨了眨眼。被逮了个正着,贺逐山只得落荒而逃。
他绕到教授们围聚的长桌附近,站在墙边发呆。觉得闷热,又躲到阳台上。他正揪着花坛里的小三角梅打发时间,恍然却听见楼下一层有人说话。
正是午时咖啡厅里的那名教授,他正打电话和助手吩咐什么。
贺逐山只能看见教授的半个身子,却听得出他语言焦急,心情若狂,说的还是那个反应实验的事。于是五份钟后,兴奋的教授压根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匆匆转身,便和贺逐山迎面一头撞上。
“抱歉抱歉。”教授一惊,一边道歉,一边抬手抹去额边汗珠。贺逐山瞥见他的公文包里露出一角文件,似乎是一些实验报告。
“没事,是我吓着您了,”贺逐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客气攀谈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我听说了你们的发现,”他斟酌道,“一些新的有序定律吗?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也相信自然规律中必然存在一个客观的‘1’吗?”对方愣了愣,旋即兴奋道,“我早就说过,学科的无序必定被终结!真的,我讨厌概率和可能性,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只说明人类智慧的有限,只有愚笨者才无法找到这个世界上唯一正确的答案和唯一有效的真理,概率学是一种谬论——啊啊抱歉,我忘了您是……我绝没有攻击数学理论的意思。”
对方十分热情,又毫无防备,闲聊间,贺逐山有意将话题引向他的研究。
果然,教授翻找出那份档案:“噢是的,结果非常令人振奋,是证明我理论的有效证据——说起来,这是几分钟前刚刚得到的最新衍射结果,您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
告别教授后,贺逐山坐在角落,插入数据芯片。
浮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莫比乌斯环。
*
舞会乐曲换了一首又一首,贺逐山还坐在角落打贪吃蛇。
这一回,阿尔文坐下时,他正好操纵小蛇填满最后一格空间。游戏通关,系统自动弹出小蛇最终形态的六面视角截图。每一面,贺逐山都操纵蛇身画了一个“无穷大”符号。
阿尔文瞥了无穷一眼,微微敛眉,面上却平静道:“老师都不会腻的吗?”
贺逐山头也没抬:“不会啊,我很长情的。”
“没有人邀请您跳舞吗?”
“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老师只比我大几岁吧。”
“不到三岁……两岁多几个月吧。”贺逐山淡淡道。
阿尔文若有所思,片刻后俯身贴近,刮了刮贺逐山鼻头:“怎么了?老师心情不好。谁惹我们不高兴了?”
贺逐山顿了顿,关掉贪吃蛇掩饰道:“没什么,有点累了。”
“觉得无聊?”阿尔文轻声说,“我带老师去个有趣的地方吧。”
贺逐山来不及拒绝,手腕一热,就觉自己被阿尔文拉起,不容分说地拽入了夜色深处。
夜里天穹如幕,四野阒寂,只有云雾间的几颗星星,和阁楼中的几点灯火将街道晕开。整座学院笼罩在静谧之中,风吹动叶子沙沙,蛐蛐虫鸣与之作伴。阿尔文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跑下石阶,拉着他穿过无人的花园与长巷,只有月亮曾照见他们两个留下的影子。
这一幕贺逐山早便见过,在那个记忆错乱的梦里。他已经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但此时此刻,那首韵律悠长的诗再次无端回响在脑海。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