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274)
“有至少两个高级程序入侵了副本,权限都很高,林河试图导出部分游戏进程以便存档,但都失败了。准入通道设置了三级密钥,堪比电子金库,还有那个倒霉蛋,叫什么来着?‘炽之刀’?他的账号——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雪色映出一团月明,贺逐山却坐在影子里一言不发。
秦御指间有半根点着的烟,火光明灭,他怔怔盯着那光晕,仿佛在透过光晕看另外一个人。
他忽然很轻很轻地呢喃:“阿尔文呢?”
“你说什么?”秦御皱眉。
“他下线了。可能正在苏醒。”林河说。
贺逐山起身向门外走,脚步跌撞。
“你——”秦御想拉住他,却被林河挡下。
“让他去。”林河盯着监控曲线,那些程序很奇怪,不是人为编写的,而更像某种自然诞生的意识与情绪。
“就像记忆,”他笑了笑,“谁也无法阻止你想起什么。”
于是贺逐山冲进暴雪之中。八月,狂风呼啸,大雾四起,提坦市能见度不过短短数米,
贺逐山在游戏舱里躺了太久,身体极度虚弱,被吹得头疼欲裂,却依旧执拗向前。
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听。
他在这世上只剩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见到阿尔文。
野猫在垃圾桶上奔跑,改装摩托发出呼啸。混杂着机油气味的浓雾让人睁不开眼,癫狂舞动的酒池里的人群让人侧不开身。到处是尖叫、嬉笑、骂声和交谈声,飞行器横行,跑车轰鸣。人行道边的低级机器翻动烤串,合成肉“滋滋”升起白色烟雾,浓妆艳抹的男人或女人的脸一张接一张扑面而来,擦肩而过时,狡猾的小偷翻动行人口袋。
“来点儿‘好梦丸’吗?”混混们兜售着“新货”,试图赚到今晚去“幻梦体验馆”的睡觉钱。妖娆的虚拟推销员则浮在空中,明艳动人,介绍一款新型情趣内衣。
这些令人恐惧的影子与飞雪重叠,正如忒弥所说,糜烂、混乱、癫狂……这个世界已经走到尽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地在末日前尽情狂欢。
但和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一样。
如果末日注定到来,贺逐山只想和他在一起。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用什么也无法留住你,我的爱人。
我只能在这一刻,给你我所有的爱。
他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不顾一切地往家的方向跑。最终,在马路对面,在人海之中,贺逐山看见他。阿尔文刚下楼,正披着那件黑灰杂色的羊毛大衣,神色亦匆匆。
不知为何,贺逐山有种感觉,觉得他一定在找自己,他在开通讯器。果然,片刻后耳垂微微一震,白玫瑰通讯器绽开花苞,一收一张,仿佛阿尔文正在吻他,舔舐他的每一寸皮肤。
贺逐山没有接。
阿尔文若有所觉地抬头。红灯亮起,人群停下,车流涌动,光影穿梭。
但在这色彩斑斓之间,他们只能看见彼此。
阿尔文怔愣一瞬,嘴唇微动,像是对他说了什么。
但贺逐山听不进去,他不能再等了——
他无视喇叭与尖叫,无视狂风与暴雪,横穿车流,肆意飞奔,跑得那么快,仿佛一只孤独的猫,毫不犹豫地扑进阿尔文怀里,回到主人身边。
他把阿尔文撞得向后一退,但对方顾不上吃痛,立刻张开手臂,同样急迫、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了他。贺逐山把下巴搭在阿尔文肩上,阿尔文则低头,埋入贺逐山的颈窝。
他们贪婪地嗅着对方的气息,吞噬对方的呼吸。阿尔文感觉怀里的人在剧烈颤抖,仿佛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后怕。
滚烫的泪喷涌而出,瞬间将他的脖子全部打湿,又顺着皮肤向下滑落。
贺逐山哭起来没有声音。哭得那么痛,却无声无息。
阿尔文不知他在忒弥斯的领地里遇见什么,可是他们之间本就不需一言,他的所有,阿尔文全都懂。
“别怕,我在这里。”他摁住贺逐山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藏进怀里。“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发誓我就在这里。”
他终于带着哭腔说:“我很害怕,阿尔文,我很害怕……”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尔文轻声哄道。
但贺逐山又说:“……可我好爱你,我好爱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总是不敢告诉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阿尔文,我很喜欢你——”
剩余的语无伦次的话全被吻含住,阿尔文托起贺逐山的脸,用尽所有力气恶狠狠地亲了他。
他的自卑,他的惶恐,他的所有丑陋的、罪恶的欲望与恳求。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用困惑、危险、失败来禁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