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259)
那世上怎会如此黑暗,人类怎能这般丑陋?
我不信神。
宗教是毕生的苦楚。
我信奉血恶。
与那在伊甸园中狡诈爬行的蛇。
1916年9月11日,大雨。
战争爆发了。如我所愿,洗礼终于降世。愤怒的业火应当吞噬这片天地, 以及其间的丑陋的灵魂。我不畏惧死亡, 我期待死神敲响我这扇摇摇欲坠的门。我将在痛苦中得到解脱, 化为灰烬。但在这之前,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要杀死神父艾德里安, 用锤, 用刀,用剑。
我要在这里记录他犯下的所有罪行,以及他将如何为之付出代价。
艾德里安是这世上最虚伪之人,他身穿圣袍, 头加神冠, 象征光明,可事实上,他的内心无比险恶。他与镇长勾结, 挪用教会公款, 兜售神职, 出售铁劵, 欺骗、勒索那些可怜的、无知的、矇昧的、愚蠢的、最终在饥寒交加的绝望中死去的人。我的母亲便是其一, 神父爬上她的床时,对她说, “神已同意此事”。直到她怀了他的孩子, 那个肮脏的、下贱的, 不该出现的孩子……
他掐死了她, 和我的未面世的弟弟或妹妹。我在衣柜里看到一切。血溅在雪白的袍衣上。
1916年10月17日, 晴。
一个月过去了,尚没有找到机会。艾德里安相当狡猾,每天晚上,他会堵住门窗,把枪放在枕边。他一定自知罄竹难书,夜里害怕恶鬼索命。他应该放心,天堂没有他的位置。他注定在地狱中永无救赎,我将和他一起经受烈火的惩罚。
没错,我故意被艾德里安捡到。在妓/院后门那个狭窄的小巷子里,经常挤满水手与工人,几个银币就能爽上一晚。他披着斗篷以掩真容,还是被我一眼认出。
他把我带回教堂,对外说,是花钱买下的农奴。真可怜,神庇佑你。那些政客、富人,他们称赞他有恩德,殊不知这位有恩德的大神父,夜里却在我身上喘息起伏。
像狗一样吐着舌头。
两个修女喊我去铲除花圃里的玫瑰,种上土豆与白菜,以免在战争中饿死。她们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就算侥幸至极,炮火没有落在头顶,发了疯的军人没有进来大肆屠杀……我也会杀死所有人。我希望大家一起下地狱。这是对他们的报答。
1916年,10月19日,晴。
无事可做,磨刀。配出了圣器室的钥匙,我准备在艾德里安更换神父袍时,趁他不被从背后下手,一击必杀。这个想法可施行性很高,也许明日就能完成我的使命。
说起来,艾德里安之所以会如此谨慎、如此狡猾,还是我自己酿下的恶果。那天晚上,他在我身上驰骋数次,我以为他累极了,倒头就睡,就准备动手。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他竟惊醒了。神无耻,总是眷顾同样无耻之人。他身强力壮,险些将我打死,我连夜逃出去,后来,教堂里便多了许多镇长的卫兵。我用硫酸泼烂自己的脸,成日在街上游荡,终于遇到了神父的那个小辅祭。哼,想来是艾德里安找到的新的、用以发泄欲望的玩具。
他不畏惧我丑陋的、像被火烧过的脸,反而同情我、可怜我,请求艾德里安将我带回教堂,让我做一个园丁,或是厨子,帮助他们打理农活。
艾德里安,你怎么能在美色上栽一模一样的跟头?
我不喜欢这个男孩,但也不讨厌。他叫本,看上去很干净——我用这个词形容他,但我并不喜欢这个词。他会在空无一人的神殿内为神父唱颂歌,声音空灵,像从天上传来似的。彩色的琉璃窗将因此闪烁,圣十字上的神像也不再蒙尘。
真不知艾德里安又会用什么理由哄骗他。
“我们的交/合,是神的旨意,已经过耶稣的同意。”
类似这样的话吗?
也许正是因为神父对他的宠爱,修女们没有朝他下手。
是的,我当然知道这两个修女在背地里做什么。她们向教父,向那些权贵,向那些身穿羊毛披肩的“善良”的妇人们说谎,说那些可怜的孩子都去到了别的城镇,获得了很好的神职工作。他们并不傻,不会被这么简陋的谎言哄骗。他们只是不在乎。那些人命只是数字。
神啊,这就是你庇佑的人。这就是你降下的光辉。
你纵容这些人将人间变作炼狱,“深邃的墓窖里,多少人类的尘灰和罪恶在一起腐烂。”
明日,我当违背你的旨意。
1916年10月20日,大雪。
神父死了。
是我让他进来的。那个逃兵面目狰狞,脸上有凶恶的横疤。他从后墙翻进来,注意到了我这间小木屋。他要用小刀切断我的喉咙,我说:请不要杀我,你需要黄金和食物,而我知道它们的所在。便将他引向神殿,告诉他,地面下方的棺材里,有黄澄澄的足金的圣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