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喜欢表露的太明显，给了她明确拒绝的机会。

“啊......”

池野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她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也不知道陆眠高中时发生了什么，到她这个年纪再看高中时候那些情情爱爱都像在过家家，说出来都嫌矫情。

但陆眠看上去真的很难过。

好像不是她拒绝了那男生，是她被人甩了。

她迟疑着问：“你们真没谈过？”

“你这样子好像你们经历了三生三世的虐恋，这辈子还是不能在一起。”

陆眠被她惊疑不定的语气逗笑：“三生三世不至于，我们就当了不到一年的同桌，没那么深厚的感情。”

“那你们......”

“只是觉得那时候的我有点残忍而已，”陆眠轻声说，“那种感觉就像有只狗狗很乖的在等我回家，我却一脚把它踹开了。”

池野家里也养了只小京巴，她想了下那个场景，是挺残忍的。

“不过，因为这种事愧疚这么多年么？”她不太理解地皱眉，“我都不记得我高中拒绝过多少男生了，连脸都想不起来。”

更不会把他们比作小狗。

陆眠不说话，沉默着喝酒。

前半个小时她喝瓶RIO都会脸红，这会却好像变成了个酒量很好的大人，啤酒在玻璃杯里起伏冒泡，映出她迷茫的眼。

“真不喜欢？”池野在她耳边打个响指，笑容带了调侃，“不是嘴硬？”

陆眠放下酒杯，和她对视几秒，无奈道：“你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算是职业病么？”

她没有要池野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往下说：“真不喜欢，非要说的话，就是戛然而止吧。”

“戛然而止？”

“嗯，”陆眠随手指了下旁边用来装点气氛的玫瑰，“就像还没开花的花蕾一样，再给它一点时间，可能会开花，但它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人折下运到这来了，所以它只能是花蕾，永远都开不了花。”

“我和江沉，也差不多，区别只是是我不想继续了，所以我现在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只能说不喜欢。”

陆眠停顿了下，想起刚刚在厕所里江沉的眼神。

他明显长大了，五官更加硬朗，眼里的青涩和紧绷的漠然被一种游刃有余的慵懒所取代。

陆眠在很多地方见过这种眼神，来自那些天生就身处高位的人，这些年他过得应该不错，也许交往过几个比她更有趣的人，所以对她也能做到游刃有余，调笑自如。

那也挺好的。

就是有那么几秒，她还是会试图在里面寻找十七岁江沉的影子。

寻找那个只喜欢她的，说句喜欢都结结巴巴的江沉。

**

陆眠很早就察觉到江沉喜欢她。

他掩饰的并不算好，那么冷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就像只招手即来挥手即去的大狗狗。

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凶，但依然掩饰不了狗狗的本质。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被很多人喜欢过，也熟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会流露出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

江沉在她面前就像个赤.裸的小孩，连笑容都被剖析。

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只要那个人有张看得过去的脸，不是太过于恶劣的性格，但是被喜欢的那个人呢？

陆眠只觉得惊恐。

爱情是个很沉重的东西，代表了种承诺、责任和长久的关系。

要是和一个人说爱，就等于亲手将能杀死自己的武器送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陆眠不怎么相信爱情永恒，也不觉得爱情这东西真的存在，谁会真的永远热烈的去爱一个相同的人呢？

外公倒是喜欢了外祖母一辈子，但那是因为外祖母不喜欢他，他一辈子都求而不得；顾维骆倒是视谭迎为白月光，也不妨碍他前女友一大堆，出了名的风流。

十几岁时陆眠第一次被男生告白，当那个小男孩喊出的我爱你，我要你结婚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惊讶，而是凭什么？

因为她长得好看，但是深入交往后就会发现她很无趣，她不懂得和男人调情，比起谈恋爱更愿意自己待在没有人的角落花一下午的时间解一道数学题，有时候会邋里邋遢头发蓬乱的像个小乞丐，有时候会突然陷入抑郁的情绪摆张臭脸，身体还很不好。

深入思考后陆眠觉得自己除了脸好看其实并没什么优势，连性格都算不上有多好。

所以她理智地拒绝了那个男生，用的理由是：“也许你现在喜欢我，但过几个月你就不喜欢了，那我会更不高兴，不如现在就拒绝你。”

比起喜欢后再被抛弃，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接受。

她一直都是这么冷漠又绝情，对江沉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