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坠落(49)
陆眠停下脚步,听出那人弹的是追光者。
不知有谁在跟唱。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
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你是耀眼的星河,耀眼的让人想哭,
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时眺望夜空,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
有的爱像大雨滂沱,却依旧相信彩虹。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陆眠轻声开口,声音很低,闷闷的:“雨后不一定会有彩虹,但站在雨中,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
...
期末考第二天,成绩放榜。
陆眠这次语文成绩提高了很多,不多不少,刚好考到一百,再加上高得离谱的理综分,总分直接超过姜晨,成了新晋的第二名,离第一名的江沉就差二十多分。
万年不变的排名被打破,于浩在讲台上痛心疾首。
“你们看看人家,半个月不上学照样可以考到年段第二,再看看你们!我都怀疑你们的那个脑袋里晃一下,是不是全都是水!”
底下重点班的众人被骂得怀疑人生,纷纷怀疑陆眠是否在请假期间偷偷补课了。
几个去过自习室的同学纷纷露出不可言说的微笑。
评讲试卷的最后一天,陆眠来了,是来拿寒假作业的。
下午物理讲评结束,这学期就正式结束了,学生们收拾书桌,准备回家过寒假。
陆眠桌面上没什么东西,将作业都放进书包,准备走时,听见彭越问江沉。
“听方芸阿姨说,你把志愿换成南港大学了,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想上A大的数学系吗?”
江沉平静道:“离家近,有奖学金。”
陆眠脚步一顿,想起最后一节课,于浩在讲台上放了张PPT。
分别是上一年的清北线,重本线,一本线。
江沉的分数已经远远超过去年的清北线了。
如果走竞赛路线,以他在数学上的天赋和成绩,是可以保送进入A大的。
陆眠敛下眼睫,有点为江沉遗憾。
若不是方芸的病,他会更优秀吧。
这时,彭越注意到走神的她,“陆眠,你打算报哪?”
陆眠想了想,摇头。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上哪都差不多。
“你加油啊,语文再提高点上A大还是很有希望的,”彭越从她比了个大拇指,“到时候我就抱你俩的大腿了。”
陆眠笑笑,摆摆手,同他们告别。
彭越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扭头问江沉:“你说她下学期还来么?”
“什么?”
“嘶,怎么说呢......就是,”彭越挠挠头,斟酌着措辞,“感觉她做好了随时要走的准备一样,对这里没半点留恋。”
江沉低下眼。
彭越见他没回应的意思,悻悻闭上嘴,去卫生角拿扫帚。
这时,身后传来江沉的声音,寡淡到极点。
“会。”
另一边。
陆眠回家里,回房间放下书包,紧跟着下楼。
她最近在生理期,阿姨记着时间,给她端上碗红糖水,等在她喝的间隙,说:“隔壁好像快装修好啦。”
手中的勺羹顿住,陆眠往窗外看了眼。
能看到几个工人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一面招牌已经被摆出来。
招牌上的字被灌木丛遮挡,看不太清。
阿姨在旁感慨:“我昨天去买菜还撞见新来的那户,好像是什么大学的退休教授,两口子都是慈眉善目的人。”
“唉按说现在这世道,大学教授都缺钱花,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给高中生补习。”
陆眠不吱声,收回目光,安静喝她的红糖水。
...
寒假后第二天。
江沉骑车到外公家,帮外公搬家。
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前几天搬家公司已经将大件都搬过去了,江沉要收拾的无非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和外公家那几只老猫。
一只玳瑁,一只长毛狸花,还有一只十二色金渐层。
江沉将他们挨个装进航空箱。
锁门前,他最后看了眼这栋长大的房子。
大门上那张残破不堪的此房待售格外碍眼。
这儿位置偏,又是老旧小区,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老破小也只能卖个几十万。
方芸一个月除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检查项目,光是药钱就要去大几万。
江沉不知道这些钱能不能撑到他能赚钱的那天,也不知道方芸能不能活到他长大那天。
但现在想这些都没意义。
江沉长出了口气,将航空箱放到自行车后座。
忽然,手机响了声。
江沉看了眼来电显示上的那人,没接。
不过三秒,那人又发来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