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风向翼+番外(17)
“行是行,只是……”谢玉台美目一转,满是犹豫,“谁会去那种极寒之地……度蜜月?”
“这个我自有办法,到时,你就对女君说——”
段冷抬起右手,指了指谢玉台的狐耳,手心朝向自己,轻轻招了招。谢玉台会意,前倾身子凑近那人,与那张惊世之姿的面容近在咫尺。
只见段冷在谢玉台耳边絮絮道,不知说了什么,竟让谢小皇子耳根泛红。
“如此,真能奏效?”谢小皇子离了那方热气,半信半疑。
“姑且一试。”段冷点头。
谢玉台从贵妃榻上起身,想倒杯茶滋润一下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干涩的喉咙。刚走到松木圆桌,蓦然听到屋外传来遥远而空旷的钟声,接连敲了九下。
随后,水叶就在暖阁外提醒道。“公子,已过亥时,该歇息了。”
青丘一族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以刚过亥时,王宫中便要灭烛就寝。
“知道了。”谢玉台应道,转身走向暖阁最里的锦榻,脱了外袍搭在一旁的木施上。
他正要掀被上榻,回身却看见段冷在他身后半米处静静站着。
“你跟着我做什么?”谢玉台想到昨夜这人在锦榻上对他行的荒唐事,没好气地道,“这是我的床,上面没你的地儿。”
“我不能没有你的气息庇护。”段冷跨上前来,一只膝盖跪上榻沿。“青丘众人会发现端倪的。”
“那也不行。”谢玉台半分不退让,一个撑肘钻进被窝,伸腿将那只膝盖不留情面地踹了下去。
“你去柴房睡。我知道西厢有个废弃的柴房,平时连水叶都不去那儿。你打扫打扫,铺点干草将就一下吧。”
段冷像是没听见,长腿一迈,就要从谢玉台身上跨过去。
“你信不信我废了你......!”谢玉台长眉一挑,手掌升起一道红光,“杀不了你,这点小事儿还是办得到的。”
段冷闻言,迈出的腿停在半空,迟疑片刻后收了回去。
“那么,现在有两个选择。”他站在床边,冷静道。“一,现在让我上榻,我什么也不做,我们每日同床共枕,相安无事。二,我现在去柴房,但你我要每三日成一次婚,以确保我身上有足够多的狐族气息。”
段冷高挑的身影压覆过来,落在谢玉台脸上一片阴影。“你选几?”
“一一一一一,我选一!”谢玉台一听到这话,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立刻做出了选择。
段冷薄唇含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从谢玉台身上跨过,心满意足地躺在锦榻里侧。
“等等!”谢玉台一把掀开衾被,跳下床榻,在书架附近翻着什么。
半晌,他从书架的缝隙中,捡出一只落了灰的狼毫笔。
——正是他新婚那日“行刺”过程燕冰的那支。
“我要跟你划‘三八线’!”谢玉台气势冲冲地拿着狼毫笔过来,来不及磨墨,便用妖术在笔尖生出一点墨汁。
段冷便撑起手肘,凝眉看他要玩什么花样。
只见谢小皇子右手攥着狼毫笔,左手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段冷的肩胛骨,不断把这人往里侧推。直到段冷的后背整个都贴上了墙壁,再无任何可推的余地,谢玉台才落笔,在床头和床尾之间划上了一道黑线。
于是,在这张足以容纳四五个人的大床上,一道歪歪扭扭的黑线分割出了极不平等的“里”与“外”。外侧宽敞,人置其中,可展臂而卧。而里侧只有狭窄的一隅,仅能容纳一个成年妖族侧躺之姿。
“段冷,你不准越过这条界限!”谢玉台用妖术将墨痕洇干,指着那条线,一脸凶相对段冷说道,“否则我就把你踹下床去!”
“好,依你。”段冷重新躺下去,背对着谢玉台,盖上锦被的一角。
谢玉台再次钻进了被窝。他与段冷相隔极远,因此锦被中横亘着一段空档,此刻正有冷风不断出入。谢小皇子满身生寒,哪里受过这个委屈,伸手一扯,就将整个被子都拽了过来。
段冷感到身上一凉,却只是动了动身子,没说什么。
这回暖和了。谢小皇子美滋滋地想着,就要沉入梦乡。
然而一闭上眼,他的脑中全是昨夜喜榻上的活色生香。谢玉台平躺在软枕上,睁眼时瞧不见段冷,闭了眼却全是他。
他想起那人充满哀伤的墨眸、流着汗的宽厚胸膛、垂到他颈窝里的柔软发丝,带着好闻的幽兰香……还有相连处的炙热温度,桩桩件件,都让他两颊飞红。
谢玉台阖眸,用手敲着自己脑壳,妄想用轻微的痛觉,把那些旖旎生艳的场面敲出脑袋。
然而收效甚微。只要知道旁边躺着这么个人,他就浑身燥热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