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7)
他错了。
他错得太离谱了,简直是大错特错。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他就不应该离开自己的家。
他想父母了。
他好想回家。
拳脚逐渐小了下来,容棠生生咳出一口血,眼睛已然被额上的血迷得睁不开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要遭受什么,却不想他的大师兄走上前来,用一块软布擦干了容棠的眼睛。
容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却不想大师兄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周意,在旁边捧腹大笑:“容棠啊容棠,你也有今天!你确实该好好谢谢他!”
容棠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他们,却不想下一秒周意便拿着容棠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近了自己。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周意突然转头对着宗主说道:“爹,你听说过炉鼎有修仙的吗?”
容棠心中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抬起头,只看见宗主一张冷冷的脸:“自然没有。炉鼎向来是修仙之人的辅助,既是炉鼎,又怎么可能成就大道?岂非妄谈!”
“是啊。”
容棠听见周意轻轻地说道,他朝着容棠露出一个天真却又恶毒的笑,匕首却正对着容棠的丹田,“炉鼎妄想大道,真是让人大笑。”
“……不!”
突然意识到周意要做什么的容棠在一瞬间失声喊道,他的手已经被大师兄用修为压制,此时连挣扎都显得可笑。容棠拼了命地想从自己的血泊里站起身,想躲开周意那恶意满满的刀,却连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意好整以暇、把那把匕首慢慢地插进容棠丹田之中。
“不,不……”
容棠在一瞬间已经濒临崩溃,极致剧烈的痛苦已经超出了刚才的全部,他的声音开始发抖,求饶地对着周意开口,“不……不……”
“你不是和我抢丹药和我比剑法吗?”
周意把刀狠狠地刺入进容棠的身体里,“你不是什么都和我比吗?”
鲜血霎时染湿了整片地面,容棠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连平日殷红的唇此时也失去了血色。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容棠已经全是发抖,他颤抖着嘴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贱卑微地恳求着眼前的所有人,“求求你们,不要毁了我的修为……”
“毁了你的修为?容棠,你自己听着这话不觉得好笑吗?你的修为本来就是我们教给你的,你的金丹也是我父亲给你的,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你当时要的时候,早就该想清楚这其中的后果!”
周意微笑着看向容棠,把刀一点一点刺入丹田,慢条斯理地掏出那枚“金丹”,又毫不留情地把丹田尽数毁坏。十年里积蓄的灵气在瞬间化为乌有,周意凑上前来,盯着容棠那双已然失神的双眸,满怀恶意地开口,“怎么样,用自己的匕首废了自己的修为,感觉怎么样?”
容棠已然说不出话,他浑身都只有濒临死亡的剧烈喘息,整个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
周意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起身,把那把被鲜血浸透的匕首嫌弃地扔到一边,踢了踢地上的容棠,迫不及待地说道:“爹,我什么时候能用他修炼?”
若此时容棠能睁开眼,便能看见周意的眼里对他尽是淫邪和贪念。
“不急,还不到破鼎之日。”
宗主看着眼前修为被废、已经和凡人无异的容棠,皱了皱眉头,示意一旁的大师兄将梅花镖拔出。
他走上前,手指在容棠苍白的面容上垂下,以血名谕。
这是“谕”一法门里目前最强的禁制:宗主低声几句,只见一道金色的符咒打入容棠身体,让他不得不看着那禁制没入自己的身体。
容棠一瞬间就意识到那是什么,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绝望地喃喃道:“不!……”
但他根本无法作出反抗。他的修为已经被废,现在便是那刀俎下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容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完全崩溃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只这样失神地望着不远处,脸上是痛苦的绝望。
为什么?
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能自己掌控了吗?
连最简单的死……也做不到了吗?
容棠直接呕出一口鲜艳的血,竟是因为绝望心气倒逆,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无法自戕,你们也不得在仪式到来之前破他鼎身。”
宗主似乎像是完全看不到晕倒的容棠,只是声音冷冰冰地说道,“等不了多久便能随时取用,若是谁敢违抗我令——”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周意,提醒就点到为止。
容棠是极为珍贵的至阴之体,若是等不到炼成就匆匆取用,便只能算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