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47)
千百个念头在容棠脑海里飞快掠过。他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抖,下意识地想后缩。
不可能……
不可能……
容棠无意识地想,这不可能。
谢翎怎么会是魔尊?
归云宗怎么会把自己献给谢翎?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容棠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顾不上所有、手脚并用向后爬:他要走,他要离开这里,这只是一场梦,他只要醒来,他的仙长依然会温柔地向自己伸出手,带自己离开。
“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容棠很轻很轻地摇头,他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望着谢翎的眼神里只有慌张和恐惧,“你不是仙长,你是被魔物夺舍的怪物……你不是我的仙长……”
可他根本跑不了。
归云宗的仪台就那样大,他那样艰难踉跄着向前爬,谢翎却能轻而易举地拽住容棠的脚踝,把他生生地给抓回来。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仙长。我也从来没说过我不是魔物。”
谢翎漠然地开口,“是你自己认错的。”
“你不是仙长……你不是仙长……”
容棠望着眼前的人,只哆嗦着流泪,他整个人都被谢翎握在手心里,双眼通红地可怜,发丝垂落一地,却平添了一副想让人凌虐的美感,“仙长说要带我走……”
“我这不是要带你走吗。”
谢翎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深色的眼瞳里浮着一点淡淡的冷意,对着容棠命令道,“认主。”
“不……不……仙长不会像你这样,他不会这样对我……”
“根本就没有仙长。”
谢翎望着容棠这副样子只觉得气闷烦躁,声音里也带了些不耐,“是你自己认错了人,怪不得旁人。”
“不……”
容棠把脸转了过去,他的眼里已经是一片模糊,他看不清台下的人,只能挣扎着向着人群隐约的方向伸手,口中喃喃低语,“救我,阿宁……”
他不提君回宁还好,一提君回宁,谢翎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就都变了。
容棠还没来得及说完被被谢翎狠狠地掐住了脖颈。他无力地挣扎着,眼泪悬在眶里,整个人都在细细的抖:“……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见阿宁……”
“阿宁。”
谢翎像是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半晌又冷笑着开口,“叫的这么热切,你陪他上过床了?”
这样的羞辱让容棠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挣扎起来,几乎是拼尽全力、以一种鱼死网破的姿态要和谢翎撕扯开来,但谢翎却轻而易举制住他,用同样冷漠的语气开口:“现在的他就在台下。你不如猜猜看,他救得走你吗?”
“……你骗我。”
容棠低声说道,“阿宁和你不一样……你是骗子,他不是。”
“是吗。”
谢翎强忍着想要当着容棠的面杀人的冲动,牵起唇角冷冷一笑。他的目光掠过台下,落在被禁制禁锢在原地的君回宁身上,“君二公子,容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只稍稍伸手,台下被禁锢住的君回宁便被谢翎拉到身前。
君回宁目光急切地望着跪在地上神情涣散的容棠,又目眦欲裂地看向谢翎,愠怒着要开口时,谢翎左手微抬,一个细微的“谕”便在他手下成型。
君回宁被谢翎拉进单独的谕里,神情骇然地看着这一切:这是极为深奥的术法,世上能做到以谕开辟空间的人屈指可数,而不以“谕”显名的谢翎居然也会使用“谕”,甚至已然如此精通。
“我只是奉劝你,有些事先想好了再说话。”
谢翎微微笑着看着他,“君二公子好眼力,就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些问题吗?”
君回宁瞳孔骤然缩紧。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起自己的父亲一言一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枚玉佩便被抛到了君回宁的面前。
“这是——”
君回宁一时有些失声。这是君家家主的掌家玉佩,见此佩如见家主本人。他自幼便经常得见这枚玉佩,断然不会认错。但他的父亲向来贴身带着,从未假手于人,怎会出现在谢翎手里?
“看来本座的肉傀儡确实可以以假乱真。”
谢翎露出一个笑来,“君二公子也不用太过紧张。只是请老前辈去魔域喝碗茶。不会伤到他分毫的。”
“你!——”
饶是向来以温和示众的君回宁此时也被谢翎的卑鄙手段气红了脸,谢翎只是不紧不慢地撤下谕,意味深长地看着君回宁开口,“我只是很想看看,你口口声声对容棠说着喜欢。你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君二公子,你自己选。”
容棠对于君回宁和谢翎的对话浑然不觉,他依然跪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热切而期盼地看着君回宁,希望能听到他说出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