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39)
他的语气锐利,直接捅破了君回宁不愿面对那层事实。
君回宁隐忍片刻,脸上温和的笑意已然消失。谢翎本以为他被自己说中心事,必然失态,却不想对方静了静,竟是直接承认了:“是,我是喜欢容棠。”
谢翎一刹那间,望着君回宁那双坦坦荡荡的双眼,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他皱了下眉头,刚想要说话,却不想君回宁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我喜欢容棠,我不会欺骗他,也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可是你呢。你的一切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如果容棠知道你在骗他——”
君回宁说道,“他还会和你做约定,还会跟你走吗?”
谢翎在一瞬间沉默了。
片刻后,他漠然地开口:“……这是我和他的事。”
君回宁皱了下眉头,刚想要开口,却只对上少年一双冷冷望着自己的眼睛。那张阴柔昳丽的面孔上浮着一点笑意,漂亮的眼眸里却是让人胆寒的冷漠。
他弯起唇角,完美的唇勾出一个冷冷的笑:“君二公子不如还是先弄明白,为什么令尊会出现在这里吧。”
君回宁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着谢翎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沉默地望着谢翎消失的地方片刻,转身也回了自己和容棠的房间。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回廊下一处拐角,在淡金色的光芒里渐渐地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君回息只是见兄长匆匆离席,竟然来到这荒僻长廊。他捏了一个隐身的谕,想要和君回宁做恶作剧,却不想被迫听了全程。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扶着廊柱的手稍稍用力,繁复的法术纹路自手背蔓延而开,长廊轰然倒塌。
第二日晨起,归云宗一处荒僻长廊无故倒塌的事,便传到了容棠和君回宁这里。
“最近不太平。”
君回宁淡淡地说道,“你身上伤刚好些,就在屋里,少出去走动。”
“可是今天的太阳很好。”
容棠刚收到了谢翎的信,上面告诉自己,不需要再等三年,他这几日里便会来到归云宗,接自己回家。容棠看着外面晴朗明媚的日光,只觉得有口气被长长地吐了出来,积压在胸腔里的郁闷有所纾解,就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轻盈许多,“阿宁,我们能不能出去看看?”
归云宗并不敢怠慢君家。君回宁和君家人都居住在专门用来待客的同一座山峰,只不过是距离上有些差距,又设了许多禁制来隔绝隐私。
所以这片和容棠平常在归云宗所居住的弟子房还有所不同,宽大的居所外是一片草地,阳光照在上面,看上去十分温暖。
君回宁显然也注意到外面的明媚日光,虽有所迟疑,但还是提笔写就一张符咒,为容棠做了一架代步的木轮车。
他把容棠轻轻地抱上去,又在轮上附上几张符咒,随心捏了个小球放进容棠手中,教他如何掌控。
“阿宁,我的腿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容棠有些无奈,刚想要试验小球的灵敏度时,一个少年却突然闯了进来。
那少年身着红锦缎衣,身形宛若飞燕般轻捷,足尖掠过外面山峰上的浮云,穿过禁制时脸色变都未变,神态如常地站在了君回宁的面前,撒娇般地去拉拽君回宁的手:“哥,你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出去玩的吗?”
容棠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眼前人正是君回宁从前给自己说过,君家那个不世出的谕术天才,君回息。
难怪他能径直穿过禁制。
容棠暗忖,谕术便是这样一门极为奇特的法门,只要参悟了一样事物的法则,便无惧于同类事物。
“休要胡闹。”
君回宁斥道,“快见礼。”
君回息像是这才看见容棠一般,很随意地欠了欠身子,敷衍地向容棠见了个礼。
君回宁并没有赶他走,而是让他帮着把容棠推到外面一片的草地上。但君回息只是把容棠随手放到树荫下面,敷衍地给容棠拿了一本书,又屁颠屁颠地去找君回宁了。
容棠乐得自在。
他吹着久违的风,享受着新鲜的空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被君回息塞进的书。
——居然是谕术相关的?
容棠愣了一下,翻开了书页。
他本以为无师自通,仅是通过观察纸傀儡便看出些什么的自己,应该能读得懂这本书,却不想这本书的内容,远比容棠想象的要晦涩。
那些字眼明明都认识,但组合到一起却又像是流沙,语句的含义在脑海里稍纵即逝,容棠什么都抓不住。
他又死死地重读了一遍第一句,果然,那句话明明已经熟练到快要背下,但脑海里就是没有相关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