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143)
但谢翎说完却发现容棠没有反应。他不明所以,却发现容棠只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翎问道:“怎么了?”
容棠摇了摇头,神情茫然:“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最希望妹妹过得幸福快乐的我,却让她因为我而变得不快乐。”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她。”
谢翎停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体会到容棠的感情。
血缘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可以作为肆意掠夺甚至虐待苛刻的符号,他听说过寻常人视亲缘极重,但他却只觉得怅惘。
“算了。”
容棠看向谢翎,“线索到这里便又中断了。”
他虽然很平静,但是谢翎却能察觉到他的失落。谢翎知道,容棠一定很想找到他的妹妹。
不远处君回息正给水宛上了重铐,把他当作战利品一般拖上自己哥哥的芥子舟。君回宁蹙着眉,显然不解君回息没有杀掉水宛的做法,但是还是默许了。
容棠默默地看着他们远行,想着打扰君梧山时候也够久了,过会便去告别。他心下茫然,不知道之后该如何寻找妹妹的踪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容棠看了一眼还跟在自己身后的谢翎,刚想让他去九千岛上找西黔川鬼医求药,却不想转头便发现谢翎提着他那只绿玉蛇,正教它嗅着什么东西。
“这是……”
容棠愣了一下,很快便认了出来,“你在教它辨认七软香?”
他顿了顿,“这香千变万化,防不胜防,只怕是绿玉蛇也很难记住。”
“不。”谢翎摸着绿玉蛇的脑袋,低声道,“我只是在教他记住水宛身上的气息。”
他略有些遗憾地开口,“只不过也很难,水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身上的气息居然近乎于无,连绿玉蛇也无法察觉,更无法追踪了。”
容棠蹙眉,眼睛却瞧见九千岛上掠过的海鸟,突然想起水宛给自己的兽语哨。
他愣了一下,又看向不远处浑身是血却眯着眼小憩的水宛,那种怪异之感更在心头萦绕。
但容棠还是让谢翎在此地稍等片刻,他回了一趟君回宁的芥子舟,把先前水宛给自己的兽语哨拿了下来。
谢翎狐疑地看着骨哨:“这是什么?”
“既然这岛上没有活人,但是却有飞禽走兽。”
容棠答非所问道,“不如问一问它们。”
令容棠失望的是,这九千岛上的鸟多半都是和绿玉蛇一般的贪吃之流,一个八卦的也没有。几乎的都是热络地交流哪里的鱼最鲜美,哪里的风景最宜人。
容棠听了许多遍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终于逮到一只好色的鸟和同伴啧啧称叹,说九千岛上美人最多。
容棠立即就想起君回息曾经说过,水宛在岛上豢养美人无数,但现在放眼望去九千岛不过是一个遍是“香丸”的空岛,那那些美人都去了何处?
他竖起耳朵继续听,便听到那好色鸟绘声绘色和它的同伴讲述着水宛的各种下流玩法,以及前不久有一队船队把那群娇滴滴的美人们都给接走了。
容棠听那鸟痛心疾首地说,那一船的和尚懂什么美色,一个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真是暴殄天物。
“和尚?”
容棠低声道,“哪里来的和尚?”
谢翎虽然不知道容棠听到了什么,但还是道:“你是说梵宗?”
容棠没有急着回他,因为那鸟叽叽喳喳地还在继续讲个没完,讲那群和尚身上戴着像玉一样透明的璎珞,但每个人的却都是奇形怪状各有不同。
这话听起来虽有古怪,但这下容棠也似乎确定了这些鸟所看到的那船队是梵宗之人。
他放下兽语哨后便陷入了深思,自从前少年时在归云宗,他便对梵宗多有仰慕。容棠从前在归云宗修炼时便见过那鸟口中所说的璎珞,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丝线打成,实际每条丝线都是缚仙索,坚硬无比而质地透明,可随主人心意变化颜色。这是梵宗门中信物,名为如心锁,相传只有首徒之上尚可佩戴。
梵宗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是来解救这些人的,还是归云宗幕后的帮凶?
容棠刚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谢翎,却发现对方竟然一动不动,脸色极其的苍白,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摇摇欲坠。
他察觉到了不对:“谢翎?”
但谢翎没有说话,只是勉强地向容棠摆了摆手,艰难地想转过身去。
容棠心中困惑,但下一秒便眼睁睁地看着谢翎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主人!!”
在一旁和南星菘蓝说着话的零榆注意到这边,立刻焦急着冲上前来。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谢翎苍白而又虚弱地靠在容棠肩头,脸上满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