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12)
他提着自己手里的剑,丝毫不顾忌刚才那名药修看到了自己一行人对容棠的欺凌,反而变本加厉,作出一副孩童般天真的笑脸:“很有能耐嘛,怎么,你认识他?”
容棠此时被打得吐血,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脸色苍白,额上满是因为痛苦而沁出的冷汗。
“敢情这也是你的媥头。”
周意踢了容棠一脚,皮笑肉不笑道,“勾引人的本事见长,别人卖力在床上费工夫,你倒是装个可怜就引得别人对你怜惜了是吧?”
他显然是觉得不够,拔出剑还想再来点新花样,一只手却强硬地按住了周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陆骈冷冷地开口,“这里是天阶,不是你们取乐的地方。”
“哟,我以为是谁在说话呢。”
周意看向来人,不悦地皱起眉头,阴阳怪气起来,“陆大师兄,容棠到这里才几天,你就已经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陆骈没有说话。
容棠被人扔在地上,有些意外地看向陆骈。
周意自讨没趣,但也不想因为这事就和陆骈撕破脸,正想带着人走,却不想这时听见陆骈冷冷开口:“若要教训人,就把人带到该去的地方。”
容棠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归云宗有责罚弟子的牢狱。”
陆骈毫无感情地说道,“他的身份不适宜于其他弟子同处,若有事用刑,我自会带你们同去。”
周意嗤笑了一声:“好啊,他不敬尊长,依我看,是不是先该罚个几百鞭?”
陆骈依然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师弟自便。”
周意像是完全没想到陆骈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盯着跌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容棠,心里开始畅想起一会儿要该怎么好好折磨眼前的人,让自己出气。
容棠闭了闭眼睛。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在刚才陆骈拦住周意的那一刻,他居然还奢望陆骈是维护自己。
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陆骈喜洁净,想必是怕自己的血弄脏了他的衣袂。
容棠没有再说话。
在归云宗地牢里的几天里,容棠自始至终也没能让周意满意。
周意想听容棠的惨叫,但容棠即便被折磨到半死不活、两条腿上的肉都已经被用匕首削得干干净净时,容棠也死命地咬着下唇,饶是痛得死去活来,也没让周意得逞。
最终,这场闹剧以宗主怒气冲冲赶到地牢里而告终。
容棠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死,原来他身上所消耗的气力,有一部分来源于下“谕”的人。
周意对自己的这通折磨,容棠身上所消耗的生命,都由宗主补上了。
“不成器的东西,要折磨他何必急于一时!”
宗主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归云宗还等着容家的钱来运转呢!要是容家提出要和容棠见面,你让我怎么办!”
奄奄一息的容棠听见这话,嘴角露出了一个讽刺而又惨白的笑。
是啊。
他还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他身后的容家还怎么会给归云宗送钱呢?
可怜自己和父母这十年,竟然从未怀疑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最后容棠被硬塞进了各种灵丹妙药,在地牢里“休养”,并带走了周意,让他不得再进入地牢折腾容棠。
陆骈并没有受罚。
他作为宗主一向看重的大弟子,此时只是目送着他们远去,然后立在了容棠的床榻一边。
容棠闭上眼睛。他想,或许现在陆骈正在挑选刑具:世界上有的是不留伤口却能带来疼痛的器具,也许是银针,也许是……
但什么都没有。
容棠睁开眼睛,只看见陆骈一张毫无波澜的脸。他似乎只是盯着伤痕累累的自己在看,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这让容棠有些茫然。他想起身,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愈合时带来的痛,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新的折磨,眼前因为痛苦而显现得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几乎支撑不住,要重重摔下时,陆骈的手却又恰到好处地扶住了他。
容棠愣了一下,像是触电般想要缩回手,却不想陆骈从袖笼里拿出一瓶药膏,递给了容棠。
“这是刚才那位仙长赠与我的吗?”
容棠其实眼睛已经看不太清四周了,他只能看到那是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里面都装着上好的伤药。
“什么。”
陆骈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容棠在说什么。他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低声道,“你是说那名药修?”
容棠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骈没有说话。他走上前来,几乎是强硬地钳住了容棠,把那些惨不忍睹的肌肤裸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