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绯重重地推开他，恐怕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下手，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眼眸淬着寒意，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凉风。

秦绯心跳得很厉害，乱死。

她也不想把场面撕得太厉害，平静了一下呼吸，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慌乱过后的失神：“你先换衣服，我出去找嗯嗯。”

他没答应，看着她的眼睛里都是寒意。

一字一句，质问。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秦绯张大了嘴巴，没想他会问出来她这个问题。

“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他的声音和脸色很平静，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越是这样周行宵就越是生气。

“是。”

她抬起眼眸对上他的眼睛，毫不畏惧。

秦绯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勇敢。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人是他，他就像是一个太阳一般耀眼的人，总是止不住跟随他的脚步。

年少时候，秦绯觉得一辈子这么长也就最喜欢他一个人了。

可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

秦绯从来在他面前都是乖巧听话的，可现在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一样，烧得她极其难受：“当初我就是最喜欢周家的钱，因为我拿不到秦家的财产，但现在有了小嗯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在周家能得到什么啊，还要仰人鼻息，我曾经是喜欢你，但是现在我长大了，见到的男人也越来越多了。”

“不是说好马上就要离婚了吗？周先生现在想要问这些是想要做什么，怎么，对我旧情难舍吗？这样好了，你再结婚以后，不要生其他的继承人，这样也算是为我好，行吗？”

秦绯眼见着他的眼眸越来越冷，周遭气压都要低了。

秦绯别过头去。

一分钟以后，秦绯听见，他说道：“绯绯，你刚才说得都是气话，现在，把话收回去，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平静，略微嘶哑。

秦绯觉得，这就像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一样。

话都说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没有说气话。”

“秦绯！”

瞧瞧，瞧瞧。

她真是要反了天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秦绯这个女人拿着刀往他心上扎。

秦绯表面佯装镇静，骨子里还是很害怕的。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她最信任会跟随的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人变了，她也变了，都已经从很亲近的人变成陌生人了。

往事不可追。

无论悲喜。

“忘恩负义。”几乎他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这句话。

秦绯紧紧地咬着唇，推开他就往外走。

周行宵没有拦她。

秦绯心口直跳，刚刚她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她也很震惊。

别人都说，她想嫁给周行宵，就是为了周家的钱。

呵呵，现在她自己倒是也应验了。

秦绯拖着身躯往前走，往事的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

当时她在伦敦的时候就和他发生了关系，她心里好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好几个月，她都不敢接他的电话。

她情绪不稳定，上学的时候精神也不好。

而这一切都被金宴灵看在了眼里，她甚至对人说，她是怀孕了。

这些流言还传到了秦家，当时郭婉华来到学校把她给带走。

回到家以后，她跪在爸爸的遗像前。

郭婉华给了她一巴掌，问她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秦绯自己也不知道，后来郭婉华查了她的消费记录，才知道原来她去了伦敦。

郭婉华勃然大怒：“好啊，我竟然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为了嫁进去周家你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郭婉华想要拉着她去医院，连秦家的门都没有出，就接到了周家的电话。

他们没提这件事情，只是说，秦家和周家的联姻会如期举行。

郭婉华气得发抖，回去后将茶杯直接扔在了她的身上：“你看看你，把秦家的脸都丢到哪里去了？别人会怎么说我们！为了攀上周家，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我跟你说让你离得周家远一些远一些，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难道你非要害惨整个秦家才高兴吗？”

少年时期，不知爱恨一生最无力。

秦绯瘫坐在楼梯口，身体有些凉，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用了整整二十几年。

想起当初，秦绯自嘲，若是她不那么傻就好了，非要把自己的青春和最宝贵的年纪给那么一个不值得的人。

嗯嗯见她跌倒了，赶忙就过来扶她。

“妈妈，妈妈起来。”

小嗯嗯过来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