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无可藏(49)
圈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松了,江映初看着上面的红印,平静地说:“那枚戒指,还有公司为什么叫楚沉,你再清楚不过了。”
陈禹行愣了,彻底松开手,没有被拆穿心思的恼怒,而是发现一直以来,他骗的人只有他自己。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嘴巴不说话,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他第一次察觉江映初对他的喜欢是在那年寒假。
江映初提前弄了几张门票:“哥,明天我们去登冬雪南山吧,今年好不容易才重新开放的。”
他专注敲着代码:“白茫茫一大片有什么好看,你手还长冻疮,老实在家待着。”
“可是我跟鱼杏他们都说好了。”江映初耸拉着眼皮:“大家都同意,就你不去,能不能合群点?”
“小鬼,怎么说话呢?”陈禹行觉得好笑,“难不成让我跟你们一起扎个辫子才叫合群?”
江映初认真点头:“你要是想我又不拦你。”
“……”
陈禹行扔给她一包零食:“回去睡觉,明天我叫你起床。”
江映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歪理,在喜欢的人面前要穿得好看才有机会获得最佳好感。
她挑来挑去,穿了件冬裙,外搭米白色风衣外套,长筒靴,露半截腿,就这么坚持爬到山顶。
积雪斑驳的山道旁边孤零零立着几颗年长老树,天色灰蒙蒙的,雪像柳絮,江映初在人群里,伸出手心去接,鼻子被冻得通红:
“哥,我们去挂祈愿符吧。”
冬雪南山一直有一个不可信的俗气传说,一起在南山神女像下亲手挂祈愿符的情侣会长长久久。
江映初就这么站在祈愿符下冲他笑,漫天大雪随处飞扬,是陈禹行整个冬日里见过最真诚最温暖的笑容。
他心却慌了,没有去挂,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陈禹行不管再怎么混,都没有对江映初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他从来只当她是需要照顾的妹妹。
江映初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他,他是个混蛋,配不上那么热烈的太阳。
陈禹行没有办法开口去问,只能选择不停逃避,高考后的志愿只报了夏安大学,其实去哪里都行,他想离得远一点。
感情这种事向来由不得自己,离得越远,陈禹行越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忍不住在深夜卑劣窥想,梦里都是同一个女孩,他是喜欢江映初的。
陈家再怎么样,他也有权利爱人不是吗?
可只要一想到江父的话,陈禹行陡然失去勇气,退掉回滨江的机票,对啊,他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保证他们的未来。
毕业后,他和韩贺还有几个朋友提起自己的目标,一起创业,擅长的游戏领域,最后什么都敲定,韩贺问他:“阿禹,公司叫什么名字?”
陈禹行脱口而出:“楚沉。”
这是从高二就定好了她和他的名字。
利用阚杉月为楚沉作势是临时起意的想法,但效果还不错,陈禹行有了自己真正的事业。
他戴了很早以前就定好的对戒,这次总应该可以,他有资格向江映初走近了。
可一切都已经悄然无声的偏航,江映初不再只看着他一个人,她说对许清屹是情不自禁。
那他呢?他这么多年算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了?
“陈禹行,你根本不懂珍惜也不会爱人,你对阚杉月是,对我是,你不需要,也不配拥有真心。”
江映初尽力压抑住心头的苦涩感:“你只会把我当玩偶一样丢在身后,可你不知道,喜欢是需要回应的,而我就像个傻子,站在雾里,执着没有意义的人。”
迟来的主动又有什么用,她不要了。
江映初绕过他,往另一个方向走:“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我也不会一直站在原地。”
……
江映初漫无目的地走,路过餐厅拿了瓶洋酒,在一楼找到角落的位置蹲着喝完,刚好能容纳她的身形,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可怜兮兮,像个没人要的醉酒小猫。
许清屹找了半天才找到人,无奈叹气,跟着蹲下,捏了捏她的鹅蛋脸,发现手感挺好,闷声笑。
江映初抬眼,凶狠狠瞪他。
“想哭就赶紧哭。”许清屹摇她下巴,“趁现在这里没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
江映初想哭的时候,眼眶是红过眼影的。
话音刚落,江映初委屈撇嘴,发出微弱的抽泣声,睫毛挂满泪珠,眨了几下眼,视线迷迷蒙蒙的,仔细确认后,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