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无可藏(23)
江映初赶到,他就坐在巷子门口抽烟,脸上乌青,半边脸都是肿的,校服没破,看来是打赢了。
“嘶——”,陈禹行要被棉花压疼死,“下手这么重?白给你买零食了?”
江映初没管他,自顾自得上药:“放心吧,等会儿回家,你爸打你会更疼,上个月才换的木鞭。”
陈禹行的家庭模式是严父慈母,陈父在榆金街出了名的脾气火爆,最看不惯陈禹行这种不学无术的逆子,有时候骂得很难听,会动手亲自教训。
江映初心软帮他撒了谎,说是自己遇到混混,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陈禹行又开始反常,单身了很久。
一直到高二下学期,陈禹行遇到转来四中的阚杉月,没想到,成为了他往后好几年都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阚杉月追得轰轰烈烈,喜欢从不遮掩,恨不得告诉全世界,陈禹行的态度模棱两可,却又愿意让她并肩,甚至介绍给了他身边的所有朋友。
江映初沉默片刻:“谁都可以在你身边是吗?”
哪怕她根本就不在意你,不知道你不喜欢酸,吃虾会严重到过敏进医院吗?
陈禹行无所谓笑笑,点头:
“她可以,她跟我是一样的人。”
江映初独自回家,路上有缺德的狗东西从楼顶扔东西,她及时发现避开,踩空台阶脚崴了。
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江映初酸涩的情绪达到顶峰,她没力气走了,慢慢蹲在花坛边,滚烫的泪珠一滴又一滴融在地面,乌云翻卷,快要下雨了。
她手臂环着膝盖抱住,头埋了下去,瘦弱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啜泣声从小变大,崩溃般地嚎啕大哭。
忽地,一把透明的雨伞被放到江映初脚边,她只看得到一双崭新的白色球鞋,怔然,等抬头再看,那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人海中。
江映初抹了把脸,把脑子里的水哭出来顿时就感觉好多了,为王八蛋淋雨生病不值得,还有很多期待的事情,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她撑伞离开。
这场声势并不算浩大的暗恋,既没成功也没失败。
只是江映初不再去想要得到,没有了非陈禹行不可的劲,她耿耿于怀放不下的或许是那场青春里无果的付出和被浪费的炽热。
记忆里的他太好了,所以她不承认是她看错了人。
第11章 爱哭鬼
“要哭到什么时候?”
江映初听见这声音一愣,抬起头,太阳光强烈,很刺眼,像在空气中布了一层薄薄的朦胧的雾。
许清屹站在第一层台阶,微扬着下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江映初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罐汽水。
独自坐久了,看见熟悉的人,江映初鼻尖发酸,刚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没哭够,准备继续哭。
许清屹叹气,走上来站到她前面,把凉飕飕的青柠汽水贴到江映初额头,挡住会进来人的通道,垂眼:
“哭吧,没人看。”
江映初吸着红透的鼻子,看许清屹露出的那一小截修瘦脚踝,沉默了有两分钟,突然伸手拽住黑色裤腿,缓缓仰头看他,哽着声,期待着问:
“许清屹,你会开赛车吗?”
“……”
大二那年生日,江映初去夏安找过陈禹行,没说上一句话,再回来就心血来潮去学了赛车,身体跟着车子腾空飞跃坠落再冲刺,肾上腺素持续飚升,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很爽快。
这是江映初藏着的小秘密之一。
漠陵峰是最为陡峭的山脉,皆是窄道多弯,赛车比赛却最适合在这种地方进行,因为有看头够刺激。
江映初去到更衣间换衣服,动作干脆利落,她嘴里咬着黑色的橡皮筋,一边往外走一边把衣服拉链往上拉,而后随意绑了个低马尾,去到场内。
人群里的许清屹一身红白相间的赛服,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纵然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格外显眼,江映初对比了下旁边的其他人,觉得他这身形和脸,完全就是为了制服而生。
“输了可别哭鼻子,我不哄。”许清屹侧头看她。
“……”
瞧不起人,江映初气愤握爪:“打个赌?”
“赌什么?”许清屹笑了声。
“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呗。”江映初随意挥挥手,上车,向许清屹做了个鬼脸,意思祝他落败。
“……”
五分钟后,裁判挥旗令下,两辆车子同时发出“轰隆”一声,喷出尾气以闪电般的速度飞了出去。
江映初熟练换档,操控方向盘,越开越快,扫了眼后视镜脚踩下油门,想把后面许清屹紧跟的车子甩开。
许清屹眼睛紧盯着在他前面的那辆黑车,薄唇抿直,在下一道弯处的时候瞄准时机,贴着江映初的车身超了过去,成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