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禽对恶犬(54)

作者:澄麟

贺竺高兴起来,看来是真的,不然叔叔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小鹦鹉呢?

可是他们是骗子,是坏人。

泪水不断从眼罩的缝隙中滚滚落下,一颗一颗落在灰烬里,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想起了爸爸和哥哥,想起了今天本来要去看的小鹦鹉。她奋力挣扎着,像是要抓住他们,又像是祈求他们来救救自己。

令人绝望的身影不断靠近,突然,按着她的手却被松开了。

一记闷声的重击在耳边响起。空气里插进来一道冷淡的声音——“给我放开她。”

两人都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瞬间又惊又怒,扔下贺竺,抄起地上的钢管就冲了上来。

黑暗将人的五感不断地放大,也会将令人痛苦的时间不断延长。贺竺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当她流下最后一滴眼泪的时时候,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贺竺不敢开口,在打斗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刚才分明听到了尖刀刺破皮肉的声音,来救她的年轻声音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赢了?还是输了?身上受伤没有?

小女孩的声音颤抖着,鼓起勇气在黑暗中试探地问道:“大、大哥哥?”

没有人说话。

衣料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响起,纪翎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了过来。他用刀挑断了绑在贺竺身上的绳子,然后手一松,几乎和尖刀同时倒在了地上。

大脑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眼前的景象一阵阵发虚。

纪翎两腮的肌肉都因为持续的咬合而变得僵硬,莹白的额角染上血色,身体更是被钻心般的疼痛硬生生逼出一个佝偻的弧度。粘稠的血液滑过头皮,缓缓聚在耳廓,像是在里面附上一层膜。一瞬间,他像沉入了深海,丧失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

可是为什么耳边的声音却这么清晰熟悉,甚至在无数个午夜时分无数次将他唤醒。

“真不愧是那个婊子生的,嗯?那个贱人躲到哪去了?说啊!”

啪,是皮带抽出来划过空气的尖锐长啸。紧接着,皮带落到了他的身上,幼嫩的皮肤上鞭痕瞬起。

十多年前的声音纷至沓来,伴随着雨点般的鞭子落在了他的身上。梦魇笼住纪翎的身体,甚至让他出现了幻觉,只能本能地蜷起身子抱住自己。

“老子今天就在这儿活活把你给抽死!他妈的,上次算你走运,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来救你!”

黑暗里仿佛一切都变得扭曲了,过去与现在的时空重叠在一起,像是一条纪翎永远也走不出的长廊。

“求你了,”纪翎喃喃地说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大,近乎是神经质的重复着:“求你了,别打了,求你,我求求你……”

突然,颈上一热,一个沾着泪水的温暖面孔埋在了他的颈间,女孩哭声猛然将他从过去抽离出来。眼罩已经被拿下来了,一个小小的身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带着泪水的温暖面孔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哥、哥哥……我好害怕,你肯定很疼吧,怎么办啊?你会不会死啊……”

“嘘,别哭。”

恢复意识的纪翎伸出一只手捂住贺竺的眼睛上,另一只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破了一角的小鹦鹉放在她的怀里,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无比得困难,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大股大股的鲜血涌了出来,很快就浸透了明黄色的布料。

失血过多让纪翎渐渐失去了意识,但他的手还放在贺竺的眼睛上,语气很轻,甚至有些断断续续。

“小鹦鹉陪着你呢,别害怕,哥哥一会儿就送你回家。”

警笛呼啸,仓库的门被踹开,重重人影冲了进来,雪亮的灯光终于照进了逼仄的角落。

纪翎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第22章 黄色羽毛

纪翎头疼欲裂地从床上醒来,入目第一眼是雪白的床帏。

身上的被子很厚,像个茧子似的裹得他不太舒服,他动了动腿,刚打算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疼无比,好像被人打了一顿,肋骨的地方更是刀剜过似的痛。

纪翎有些纳闷地举起一只手,然后正好看到了自己插着针头的淡青色血管。

下一秒他想起来了,自己可不是被人打了一顿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纪翎勉强支起脖子环顾了一圈,他本以为自己现在会躺在病房,但是房间之华丽整洁却已经超出了他对病房的认知。

指腹轻轻擦过几乎要干裂的喉咙,他试探性地发出几个音节:“有人在吗?”

然后,他感觉床脚有东西动了动,一个陌生的女人抬起头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彼此呼吸都是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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