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257)

作者:甜鸢

她的背后是一盏微弱的灯,将她的影子同他的人交叠。

他望着她, 曾在一刹那屏住呼吸,可下一瞬, 她拉住了他的手, 下意识回握的那一刻,他明白自己舍不得。

即便是在卑劣地利用少女的怜惜, 他依旧不舍。

就像现在,那欢喜如雪在他心中压了一层又一层,压垮了一片又一片枝丫,凝住了流动的湖水,变成茫茫的冰原。

可他依旧不舍。

他抬步向着少女走去,少女始终在原地,认真地看着他。

终于,他停在了她身前。

少女轻声拥上来,抱住了他。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住了他。她的手穿过雪衣,在他身后扣住,将自己整个人都落到他的怀中。

她的身体同她一般温热。

谢欲晚心中那片雪,化了又化,化了又化,最后变成了潺潺的溪流。溪流旁,是冰原,是被雪压断的树枝,溪流的远处,依旧是皑皑的雪。

他怔了许久,到底是拥住了怀中的人。

即便此时这般温情是因为恩情和怜惜,又如何呢。

......他爱她。

甬道依旧昏暗,两个人相拥着,都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到他的胸膛处,他抬起手,轻轻地将她按向自己的怀中。

就像从前一样。

像每一次一样。

姜婳轻声呢喃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近乎安静地将一切讲给她听。

无人催促,他垂着眸静静地听着。

少女声音很轻,讲的其实也只是些琐碎的日常,但他一直听的都很认真。

夏日的雪衣并不算厚,染着淡淡的血。如若细嗅,能闻到淡淡的甜腥味。但姜婳却不太在意,只是抱住他,轻声地将这些日的一切都告诉他。

她想告诉他那方她望了许久的月亮,想告诉他那小院推开窗满树的梨花。可到了她口中,最后又只变成了一句低声的呢喃。

变成了一句又一句‘谢欲晚’。

青年静静将她搂在怀中,贪恋着此时的一切。与此同时,那欢喜在心中铺了一层又一层,落到树上,细微的树枝被一次一次压断,大雪纷飞。

突然,少女在他的怀中,仰头望向他。

像是这些年的距离和隔阂从未存在,可即便谈论起上一世,如何随意的亲密其实也不存在。

但好似这一瞬,两人便都习惯了。

她望向青年那一双好看的眸,烛火昏暗,她不由踮起脚,做了从前便很想做的事情。

“谢欲晚,你闭上眼。”

青年安静地垂下了眸。

少女的指尖轻柔,顺着他的眼,抚摸到了他的耳廓。

本就昏暗,闭上眼,更是一丝光亮都没有。但他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像是雪地中的青竹。雪纷纷扬扬,压到了他的竹叶上,埋住了他的根,但他依旧平静地立在雪地之中。

姜婳用手轻轻描绘了一遍青年眼眸的轮廓,她认真地望了他许久。午夜梦回之际,她无数次在梦中所见到的那双绝望的眼——

原来是他的。

她的眸一瞬间红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怆从心底传来。她曾经无数次想,发生了什么,时常在她梦中出现的那个人才会拥有一双如此绝望的眼。

上一世,在她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婳不知晓,也问不出口。

或许就是如这一世一般,上一世即便在他权势最盛之时,谢家也同天子一同背叛了他。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泪,她无法想象她曾经围观的绝望来源于青年这双眼。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眸就红了。

她似乎变得很爱哭。

比从前那些苦痛的时候,还要爱哭许多。

是她的泪滴到了青年的手上,青年才睁开了眼。他垂下眸,望向正仰面望着她落泪的少女。他陡然有些慌乱,雪衣染着血,他只能用适才净了的手为少女擦拭。

“怎么了?”

姜婳摇摇头,如何也说不出梦中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看着他,想起梦中那双绝望的眼,便忍不住落泪。

同她从前不一样。

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也没有那么肝肠寸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像是心脏中许久之前被埋下了一颗种子,许多年中,它一直在心脏中缓慢地生长。

其实也不算很疼。

只是看着他,便会有些忍不住落泪。

她抬眸望着他,轻声道:“谢欲晚,祖母要让我入太子府为妾。”

这是她适才没有说的事情,她原本不想说这件事情,因为她自己其实已经解决了。可是如若要寻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又再合适不过。

她宁愿让谢欲晚觉得,她是因为祖母这些肮脏的心思在哭。

谢欲晚一怔,放下了手。

青年的声音很轻:“不会的,只是一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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