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的魂体散发着朦朦胧胧的白光，在归于天地前，他深深地朝姜蚀鞠了一躬。

姜蚀也朝他微微一笑：“有缘再见。”

当白元模糊的身影转过身后，他又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问姜蚀：“有个问题，我藏在心里几十年了，很想问你。”

姜蚀正在脑中跟系统404沟通，闻言一愣：“你问吧。”

“你到底是不是天师啊？”

白元对这世间再无眷恋，却只有这一件事还耿耿于怀，抓心挠肝。

姜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仿佛在认真思考，随后他抬起头，眼里流淌出狡黠的笑意：“不，我不是天师，我是天使。”

我是来自天庭的使者。

然而白元却彻彻底底地误会了，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人这么好，原来他真是个小天使！

他再无遗憾，长笑离开。

*

“回家喽！”姜蚀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对系统说，“这回你控制好速度，别让我回家又吐一回。”

系统404回答：【好的宿主，知道了宿主。】

姜蚀美滋滋地闭上眼，从白元年迈却并不十分苍老的身体里脱出，随即就是一阵云霄飞车般的眩晕感袭来。

星辰如光影般飞速在自己两侧后退，浩瀚无边的宇宙尽头是一层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芒。

姜蚀扶着南天门朱漆雕花的石栏，腿软虚弱得像个宿醉的酒鬼：“我信了你的邪……”

【对不起宿主，下次我真的会改进。】

姜蚀不想再和这家伙说话了，他两腿虚软地背靠在石栏上坐下来，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个仙界版手机。

手机背面是个被啃了一口的仙桃。

姜蚀每次看到这个标记时，都想吐槽一句“公输上仙就是笃定别人不会到天庭打假维权”，但又能怎么办，公输班只有一个，全仙界都只能用山寨机。

他从通讯录里翻到一个名字，立刻给对方打电话过去。

不远处，一位窈窕的仙子路过，打眼就瞧见个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黑发黑眼，皮肤冷白的少年靠坐在石栏上。少年的发型清爽乖巧，两腿修长，穿着小短裤和过膝长袜，卫衣上写着个大大的“饿”字。

因为他长得雌雄莫辨，着装风格也雌雄莫辨，又生得可爱，仙子驻足多看了几眼。

又一位仙子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姜蚀，登时脸色一变，拽住了同伴的手腕：“不想死就别看了，你以为那是谁？”

这位仙子约莫是刚飞升的，不大懂得天庭的弯弯绕绕，当即好奇：“他是谁？”

“——上古四凶，饕餮殿下。”

作者有话说：

我也吐槽一句，过膝长袜真的挑腿，腿型不好看的穿上去就跟两个大白萝卜似的……

第20章 仙界日常

姜蚀坐在这边，早就留意到不远处那两个仙子的动静，见她们小声交流几句，随后跟躲瘟疫似的匆匆避远，仓惶而逃，好像生怕晚了就会成为姜蚀的盘中餐似的。

姜蚀怔了怔，微微叹口气。

回到家后，他又是那个仙界万人嫌了。

系统404看出姜蚀的情绪有些低落，也顾不上宿主单方面的冷战，安慰姜蚀道：【宿主别灰心，你的频道目前已经有180个订阅了，说明在诸天万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宿主的。】

姜蚀扯扯嘴角，有一丢丢被安慰到。

其实他被嫌弃了那么多年，早已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了，只不过刚从其他世界回来，在那边不过短短数十年，便交到了比这里还多的朋友，乍然回到仙界，落差感不是一点两点。

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

姜蚀缓过腿软的劲儿，也逐渐调整好了心态，他扶着石栏站起身，又摆弄起手机来。

万人嫌一号给万人嫌二三四号打电话，居然没有一个小伙伴接通！

“怎么回事？”姜蚀晃了晃手机，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换了几个方向，仍旧没有接通，发信息过去也没有回音。

他边找信号，边埋头噼里啪啦地打字，一个不留神，走到了一处空旷开阔之地，前方本是人头攒动，却在看见姜蚀的刹那，如摩西分海般退到了边上，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姜蚀。

场地正中央还站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看服饰很像南天门巡逻小将领，在人群散开之前此人正手持传单到处派发，结果摩西分海后，就剩下他一个还来不及跑。

小将领一抬头看见姜蚀，吓得赶紧将那叠传单“嗖”一下藏到了身后。

小将领嗫喏地朝他喊了声“殿下”，然后面白如纸，冷汗涔涔，汗如雨下，连甲胄底下都滴出了水。

姜蚀：“……”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一张没来得及藏好的传单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被风一吹，又恰巧飘到姜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