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 姜蚀的身体就先于大脑，直接朝着散发着食物香气的地方去了, 他越走越快, 步伐快到边上的人只能看见一个重影, 想要再看清楚时人已经走远的程度。

地下黑市的街道并不长, 而且窄到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道路两侧的店铺也是又小又拥挤，姜蚀没走多远就来到了目的地，那家店铺门口正聚集着好几个人。

那些人大多数也是戴着面具的，个别没有戴面具的都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一看就不好惹，也根本不怕自己的样貌被人看见。只见他们手里都攥着纸票，朝店铺里的人喊：“快！给我这种果子，我要一斤！”

“我要十斤！”

“买的这么少也敢出来跟我抢，老板你都卖给我，我要一百斤！我很有钱！”

这些纸票是用来代替星币的，只要持票人到黑市的管理处兑换，就能兑换到相应的星币，这么做可以隐藏星币的流通渠道，也能让交易双方放心，不会被追查到自己的个人账户。

有不少洗钱的人就是在地下黑市倒转手里的赃款的。

店铺前的买家们越来越多，姜蚀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这些星际居民也混得太惨了吧，好像连水果都没吃过似的，碰到有卖水果的就上来哄抢。

他朝店铺里摆放的样品水果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下——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姜蚀感觉店家买的水果跟夏娃果长得很像，除了颜色略有不同之外，形状却是几乎一样的。

判断某种植物是否同源，还可以从叶片、根茎、果核来判断，但奇怪的是，盛放这些果子的篮子里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就更别说什么果核根茎了，与其说这家店卖的是水果，倒不如说是工艺品，水果的表皮都被擦得非常干净。

当然价格也是贵的一比。

姜蚀原本是被水果香甜的气息吸引，现在却产生了一点怀疑，于是他就静静地待在人群后方，静观其变。

那店家倒是收钱收到手软，尽管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是从他的笑声以及侧脸肌肉的鼓起状况看，就知道他在努力克制着笑容：“大家排队，这种果子我还有很多，会尽可能满足你们所有人的！”

不多时，店家那几百斤的存货就都卖光了，店门口很快挂上了“售罄”的牌子，店门也被关上了。

姜蚀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前面买了一百斤的那个买家突然气势汹汹地回来了，他走在最前头，后面还跟着一帮打手：“给我砸了这家店！让老板出来赔偿！”

旁边围观的人还没散去，纷纷上来问那个买家是怎么回事，那人气愤地说：“他卖的是合成水果！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其实就是往夏娃果里注入了营养剂的味道，吃起来就跟吃营养剂一样，还卖得这么贵，这是个黑商！”

众人了然，又不免有些同情那个人，在黑市里碰到黑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并且这些店铺只要付一点租金就可以租一整天，租一天就跑路的黑商比比皆是。

街上的人都在同情那个卖得最多的卖家，他这笔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还有的人则庆幸自己没钱，原本对那些散发着香味的水果也很心动，但被价钱劝退，如今倒是替自己省了一笔智商税。

姜蚀将众人的讨论听入耳中，慢慢勾起了唇。

他悄然退出了围观群众的范围，绕进了另外一条街，伸手一抓，就拽住了一个和刚才的店家打扮完全不同的驼背男子：“老板，你的水果能给我尝尝吗？”

那男子用刻意掩盖过的声音，假装被吓得瑟瑟发抖：“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哪里有钱买水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不是靠外表，而是凭魂魄认人的。虽然你换了衣服，装成驼背，还往自己的身上喷了类似alpha信息素的香水，但我还是不会认错人，我知道就是你，卖假水果的老板。”姜蚀捏住他的后颈，让他转过头来，隔着面具朝那人一笑。

那人挣扎半天无果，还被姜蚀一拳砸碎了面具。那一拳的力道掌握得实在是精妙，既能震碎面具，又不会伤到面具底下那人的五官，还能让那人亲眼看着面具是如何在自己眼前碎裂的，敲山震虎的效果非常成功，男人成功地被镇住了。

而在面具被姜蚀震碎后，卖水果的男人也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他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一脸精明相，五官还挺端正，一看就是个很机灵有主意的人。

他自我介绍名字叫菲奇，是帝国植物大学的研究生，这种水果算是他的研究成品，只是为了赚点外快才来黑市的。

“而且这不是假水果，合成水果只是我研究的第一步，我的理想是让大家都能吃上便宜好吃的水果！”菲奇小伙子还挺有抱负，他目光坚定地对姜蚀说，“现在只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细胞样本，只好拿营养剂的口味来试验而已，等我找到丰富的细胞样本后，我一定可以开发出多种口味的夏娃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