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绝色不如你(54)
“不用。”
裴渡之身体陡然僵住。
阮斐仰头望向裴渡之,这是自锦市分别后,阮斐第一次勇敢正视他的深邃眼眸,她依依不舍,却斩钉截铁地说:“你能不能,别再来看我了。”
目目相触。
裴渡之像被烈火烫到般。
他静静望着阮斐,眼底不再是往常的沉着从容。
他心中的湖泊掀起惊涛飓浪,疾风骤雨滚滚而来,天黑得不见一丝光亮。
阮斐莫名觉得轻松。
她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难过,阮斐还是保持着微笑:“我明天出院,之后会好好学习,就像你说的那样,尽情享受最后的校园生活。”
裴渡之定在原地没有动。
阮斐移开目光,不敢再直视裴渡之,生怕露出破绽:“你是听我妈妈说的吧。其实我生病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是回岚城才高烧的,就算我不去锦市,该感冒还是会感冒。至于后来的事,就跟你更没关系了,你不用愧疚,或是对我感到抱歉。”
思来想去,阮斐猜测,裴渡之十之□□将这件事的一半原因归结在了他身上。
所以他才那么积极地探望她吧。
甚至还送来他亲手煲的汤。
如果是以前的阮斐,该有多高兴?
但现在既已明白裴渡之的想法,阮斐就不想给自己继续沉沦的机会。
-
走出医院,裴渡之立在香樟树下。
叶片罅隙间的阳光突然让人眩晕。
裴渡之闭着眼,阮斐方才的那句话在他耳畔不断循环播放,一遍复一遍。
不再相见,是他期望的吗?
以前是。
现在呢?
匆匆从锦市回到岚城,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仅仅是看阮斐一眼,确定她人好好的,那么,他此刻应该感到知足。
但可怕的是,他并没有……
回到毓秀苑的家,裴渡之刚开门,便听见裴家封惊讶的声音:“哥你什么时候回岚城的?你出差结束了?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讲声?”
裴渡之低眉换鞋:“没来得及说。”
裴家封迎上来,神情哀伤,像是在同他商量:“哥我好担心阮斐,你说我去医院探望她是不是不太好?我上次在楼下遇到阮斐家人,打听到了她住在哪家医院,要不哥你陪我去一趟吧?”
裴渡之动作戛然而止,语气不自觉严厉两分:“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不要带上我。”
裴家封愣住。
裴渡之闭了闭眼:“我回房间。”
裴家封哦了声,他有些抱歉地说:“哥你很累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缠着你,主要是我不好意思去。”
步伐在门前停住,裴渡之压低嗓音,透出几分疲惫:“家封,你已经长大,想要什么自己要懂得争取,不要事事依赖我,我不能帮你取舍,也没办法代替你取舍。”
裴家封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哥你好好休息。”
他语气明显含着不谙世事。
那么的纯粹,显然无法理解他的别有深意。
裴渡之关上门,虚脱般靠墙而立。
别有深意?
他的别有深意又是指什么?
自嘲地扯唇轻笑,裴渡之望向窗框上的那盆侧金盏花。
花期已过,只剩叶片葱绿。
他眼也不眨地望着它,仿佛失了魂魄。
-
阮斐出院了。
她回岚大这天,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同学室友都待阮斐温善,似是可怜她遭遇这种危险。
可闲言碎语也悄悄地在校园弥漫开来。
阮斐对这些并不知情。
为了让自己没有多余时间想起裴渡之,阮斐加倍用功学习,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植物社种养新一批多肉。
裴家封却清楚那些污言秽语有多难听,最令他生气的是,连社长周伯书也在偷偷议论阮斐。
周伯书附和着那些人,嘲讽阮斐自视甚高,嘲讽阮斐勾三搭四处处养备胎。
如果周伯书不了解阮斐性格,人云亦云也就罢了。可他与阮斐在植物社相处那么久,他明明知道阮斐不是这样的人,他曾经更是像舔狗般殷勤地追求她,难道就因为阮斐对他没有好脸色还明确拒绝了他,他就要污蔑造谣吗?
裴家封把这些气都憋在心底。
他知道他哥工作忙碌,便不再在裴渡之面前埋怨。
默默喜欢阮斐是他的事,或许他哥早就听腻了吧。
头顶蔚蓝,有轻盈的云朵悬浮在半空。
裴家封解开汽车安全带:“哥你就送我到学校门口吧,我走了。”
裴渡之已经先他下车,去取后备箱的整箱多肉:“我跟你一起去植物社。”
裴家封:……
两人并肩走进岚大,裴家封仍有点不在状态,他笑着说:“哥,这箱多肉又不重,你还怕我抱不动啊?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