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个命!(6)
裴昭明知道后仿佛更高兴了,夜间同她说了好些话,夸赞她心地坦荡。有次河西王邀请,夫妻两人应邀上府。
那一夜,摆足了文豪的派头,流水曲觞。
河西王小酌后畅言,冲着何绣婥说:“听闻夫人双手能同书,艳惊四座”
何绣婥矜持的说:“雕虫小技,不足挂怀”
河西王又捧了几句,何绣婥回旋中夸赞着姜文姬。
此时裴昭明忽然说:“倒是听说王嫂一舞倾城不知比上京城第一美人如何”
何绣婥接话:“王嫂且胜三分”
何绣婥见过两人之舞,最有资格作评价,但这话还是谦虚了,姜文姬身姿灵动,容貌倾城,何止胜三分。
只是可惜,之前半点不出风声,由着别人占了第一。
何绣婥正感慨着,月色下的姜文姬已翩翩起舞。
她侧头去看裴昭明,他已经没有了伪装,坐姿渐渐不直,喝酒也不知礼节,端起便牛饮,眼神却紧追着舞步。
一舞毕,裴昭明才理了理衣衫,坐直。
杀不了
何绣婥最后决定帮她。
她也说不上来处于什么原因,又或者她明白,这个孩子绝不能在姜文姬的肚子里出生,那她唯一的活路是没了。
次日,她从何黄一那里拿来了落胎药,姜文姬的寝宫一般人不准进,所以只好让她亲自来拿。
偏生这天,裴昭明也来了。
姜文姬将袖子里的药藏好,佯装自然,而何绣婥一贯没什么表情。
裴昭明昂首大步进去,见了姜文姬说:“去了你的宫里才知道你来这里了”
“怎么,这两天同皇后走的近”
裴昭明抖掉身上的雪,半开玩笑的话让何绣婥心惊。
姜文姬却是镇定:“娘娘书法极好,快过年了,妾来讨个福字图个吉利”
提起这些事,裴昭明忽然朗然一笑说:“倒是朕忘了,以往你们过年都是这样的”
“今年呢,你今年送皇后些什么”他问
往年何绣婥喜欢送对联送福字,姜文姬就投其所好送支笔,送方研。
“知道娘娘爱书,想必手抄卷誉的最合适不过了”姜文姬同何绣婥说
何绣婥配合的点点头。
三个人,仿佛只有裴昭明不知道尴尬,喝完茶他说:“走吧,朕送你回去”
“那就不烦扰娘娘了”姜文姬深深的拜了一拜
裴昭明为她掀起帘子。
离去。
何绣婥却忽然瘫坐在地上。
天下人说裴昭明一心一意对何绣婥好,可何绣婥不是朽木,她心思敏感,她看得出那种好有多敷衍。
她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现在的何绣婥只是在无病呻吟。
何黄一说,胎儿还小,就算滑胎也不会有太大动静和损害。
所以何绣婥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后果。
大内锦衣卫将承明宫团团围住,手持利剑,严阵以待,光是那剑锋的寒气都足以让人从脚底生寒。
木兰挡在何绣婥的身上。
“你们简直放肆”木兰喝道
没人应她,或许锦衣卫的职责只是将人围住圈禁。何绣婥想。
何绣婥不知道怎么地,平常惜命如金,一到生死关头却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偏过头去看院里的树。
那树最是常见,诗人觉得它庸俗不肯为她作诗,木兰也不懂最爱看书的何绣婥为什么坚持要在承明宫的中央种这样一棵树。
此刻她的确光秃秃的,但何绣婥就是喜欢看她。
等她再晃过神来时,一双黑色锦缎面的靴子已经在眼底,木兰已经被锦衣卫拉扯在一边,她拼命的挣扎,似乎想冲上来。
还不等何绣婥顺着靴子看清裴昭明此刻的表情时,她已经被一道力踢的摔到了桌边。
旁边的锦衣卫口观鼻鼻观心,不敢作声,退让开一片空地,等待着皇帝的自由发挥。
裴昭明走过来,蹲下。
“朕杀不了你”他说
何绣婥从嘴里尝到了锈味,胸腔有些绞痛。
裴昭明说的是大实话,可他强势证明了杀不掉何绣婥却能折磨死她。
“让她在勤政殿门口跪”裴昭明说:“储秀宫什么时候安稳了再起来”
何绣婥走不了路被锦衣卫拉扯着跪在那,指挥官诚惶诚恐的让木兰找了了一件大氅,披上。
“娘娘,多有得罪”指挥官说
可惜,何绣婥听不太清了。
裴昭明后知后觉才把木兰贬去洗马桶。
这一夜无比漫长。
说是跪,可后来何绣婥坚持不住只能趴在雪地里。
清晨里上朝的官员往往来来这才看见雪地里趴了一个女人,头发散了一地,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哪位宫女惹了皇帝生气了。
眼尖的看到了她身上的服饰,所有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