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家给周婉婷的是钱，律师还有办法要回来，但是本国法律规定，首饰一般都只会算女人的私人财产，不会算进债务。

而在法律文书生效之前，周婉婷和季书羽就已经领证，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周婉婷算季家人，不会因周家连坐。

乔见深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一下接着一下轻轻敲着。

“还能追回多少？”

“周家还有一套不动产在周博仁名下，可做抵押，保守估计能追回三十多万。当然，在他们还清全部的钱之前，法院会将他们列入老赖。”

“那太便宜他们了。”乔见深冷笑：“对付这种人，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乔少，您准备怎么做？”

“既然这么想做老赖，当然要广而告之。”

“可是……咱们已经把周博仁送进监狱了，就算我们昭告天下，他会在乎吗？”

“他那个做官的亲家一定在乎。”

“那……这件事要通知虞小姐吗？”

一向胸有成竹，决策千里的乔见深，难得地犹豫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二话不说瞒住这件事。

毕竟一百万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零花。

可是现在，他有这个财力，却没这个时间。

他想到了爷爷的话。

爷爷的行为或许偏激，但某些地方的确有他的道理。

他可以保护虞晚晚一阵子，但不能保护她一辈子。

他对律师留下一句“容我想想”，挂断了电话。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景色。

玻璃倒映出他修长又阴沉的剪影，虚幻得看不清边界，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

乔见深回到天心公寓。

他拿着钥匙打开门，才发现家里没人。

房间里黑黢黢，冷冰冰的。

抬表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点。

虞晚晚还没回来吗？

掀开灯，他的目光扫向门廊处的小黑板。

那是虞晚晚的备忘录，上面记录着她这一周的上班班次，而今天是中班。

按理来说，应该到家了呀？

难道是因为加班拖住了？

乔见深疲惫地走向沙发，将自己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很久都没有动作。

在进门之前他还很疲惫，一心只想着回家睡觉。

可是如今进了门，他的疲惫不仅没得到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总觉得缺了点东西，心落不下实处。

他认命地掏出手机处理工作。

等他感到疲累，再抬眼看表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他看向紧闭着的大门。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

即便是加班，这会儿也该到家了？

乔见深的心情莫名烦躁起来，打她的手机，却发现已经关机。

这个女人真有意思，以前可是她自己说希望他每天回来的，现在倒好，他回来了，她却夜不归宿！

乔见深气得将手机丢到沙发上。

昨天差点被人掳走，今天还不长记性，居然还敢夜不归宿？

虞晚晚，你好样的。

今天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去救你！

——

睡得正香的吴秘书，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连来电人都没看，恶声恶气地吼道：“谁啊，大半夜的，不看看时间的吗？”

当乔见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吴秘书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人瞬间清醒。

“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您。”

他赶紧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这么晚乔先生打过来，肯定是有急事。

他担忧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虞晚晚大半夜没回来，电话也没接，你帮我查一查她……是不是又出事了。”

“先生，您去过医院了吗？”

“医院？”

“是啊，虞小姐的弟弟需要人24小时陪护，没意外的话，她应该在医院。”

短暂地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乔见深回道：“知道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留下吴秘书一个人盯着手机发呆。

所以，老板大半夜夺命连环call的急事就是——虞小姐没回家？

老板如今的行为，可真是越来越费解了。

——

凌晨两点，医院里寂静无声，就连值夜班的护士都趴在值班台上眯着了。

谁都没发现一道人影走进了住院区。

这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连夜开车赶过来的乔见深。

他在虞辰辰的病房前停了下来。

透过窗户，他可以看见病房上躺着的那个头戴纱布的小男孩。

当然，还有虞晚晚。

她坐在一把廉价的塑料椅上，头枕着床沿，趴着睡得昏昏沉沉。

他轻轻地推开病房门，带进一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