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扣(536)
“我早些年对祁明渊母子不留情面,间接气死他妈,加上祁明渊对应欢图谋不轨,他把对我的仇恨嫁接到孩子身上,应妧是他找人害死的,目的是挑唆我和应欢。”
祁寒舟回忆那些血迹斑斑的往事,心都被撕裂了,一片片浸泡盐水再被攥烂,沙哑着嗓子说:“大致就是如此,裴嵩只告诉我这么多。”
应欢清醒的时候,祁明渊必定拿他装残疾的事打击过应欢,她势必对他恨之入骨。
祁寒舟面色阴晦地盯着卧室的门,仅十多米的距离罢了,他却再也无法坦然跨过去。
决意为应妧复仇顺便彻底了结祁家两房恩怨之时,祁寒舟就预料自己的隐瞒会给应欢带来多大伤害,可移情应欢的罪恶感使他迁怒她又心安理得忽略她的感受。
犹豫过,只是总认为余生漫漫,既然应妧不在了,他们的裂痕还能慢慢修复。
应欢重感情,兼之对应妧心存愧疚,得知他的苦衷应该能理解。
一旦报仇成功,他也可以放下过往重新接受应欢,想不到,最终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祁寒舟能想到的事,盛微宁自是想的更长远。
“看来我那天的建议很正确。”她冷笑,明眸显出极其坚定的笃然。
“我不干涉你们的婚姻,不过还能不能走下去,你心知肚明,相信伯父伯母也会这么想,你的存在对应欢恢复健康毫无益处,今后,我来照顾她。”
祁寒舟不置一词,他明白盛微宁言之有理,应欢看到他,情绪波动会更加剧烈。
就在这时,卧室倏然传来应欢恐惧的喊叫,众人凝重的神色惧是一变。
盛微宁慌忙准备进屋,眼尾捕捉到祁寒舟起身,冷声呵斥:“祁寒舟,我请你对她仁慈点。”
祁寒舟挺拔的身影一僵,双脚被定住了。
程晏池不动声色往门口站几步,挡住祁寒舟也能看见房内情形。
应欢而今称不上正常人,发狂伤及盛微宁也并非不可能。
盛微宁担心应欢怕黑,特意开了盏壁灯,窗户也关紧了,视线一掠,床上竟空无一人。
盛悦幼时怕打雷,每次听见雷声都会躲起来,到利兹后逐渐克服心理障碍。
床下一目了然没人,盛微宁环顾卧室的摆设,水眸敏锐锁定窗边的一组立柜。
轻步靠近组柜,盛微宁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勾住拉环打开它。
随着双门一寸寸漏进亮光,柜子里,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的女人惶恐地昂起脸。
“阿宁……”
第411章 :刺青
盛微宁闻言呆住,脊背似寒意流窜,心底又暖潮涌动。
应欢目光涣散,恍惚地看着她,歪头,唇边泛起淡淡笑意:“阿宁,你来了?”
她声音细弱,轻飘飘散在浓稠夜幕,宛若漂泊无依的蒲公英。
盛微宁一动不动,胸腔酸涩难言,脑海徘徊着如花炮隆重燃放结束的片刻死寂。
熟悉的呼唤在暌违两年跨越生死之后,姗姗来迟,像一记炸雷降临所有人耳畔。
祁寒舟被程晏池挡着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何事,却见程晏池冷峻的侧脸微有动容,他想进去看眼应欢,程晏池伸出臂膀撑在门槛,淡声:“不要操之过急。”
应欢应该没恢复神智,她只是记得对自己特别重要的人。
“是我,我来了,我来找你,接你回家。”
盛微宁放轻声音,蹲下去平视应欢,柔声启唇:“这么久不见,我特别想你,很多话想告诉你,要睡觉了,我们一起去洗漱,然后像从前那样躺床上聊天好不好?”
应欢的脸孔格外苍白瘦削,眼瞳漆黑得仿佛泼漆,她缩在柜子角落,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蹙眉思索,一声不吭,不晓得在困惑什么。
盛微宁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没和这类情况的人相处过,生怕半个字不对就刺激到应欢,回眸看向程晏池,程晏池亦摇了摇头。
卧室光线靡靡,程晏池想揿下开关板,盛微宁慌忙用口型制止。
应欢情绪不稳定,太刺眼的照明会吓到她。
“在哪儿呢?”应欢幽幽的问询引得盛微宁侧身。
盛微宁樱唇掀了掀,忖度一会儿,轻笑:“找什么?”
应欢的睡裙空荡荡挂身上,双眼无神,她冰凉手指胡乱摸索柜底,忽然蹦出句令盛微宁心惊肉跳的话:“宝宝,我的宝宝不见了,他每天这时候都要喝奶的。”
盛微宁勃然色变,只觉得毛骨悚然,刚想安抚应欢,应欢突然焦躁地揪住自己头发看向平坦的腹部:“宝宝……”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还给宝宝喂奶,为什么睡一觉醒来就没看到宝宝?
应欢瞳孔急剧收缩,不停在柜子里翻找甚至还把裙子撩到腹部,面色白得比鬼还不如,声音充满惶恐不安:“我的宝宝在哪儿?谁把他偷走了?啊?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