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白切黑剑尊后我死遁了(119)
他怒声道:“胡闹,容徇,你当真不知那幽冥鬼域是何地方吗!”
容九阙却是站起身来,毫不退让看向自己的父王,“我知道,但我要去。”
“你要如何去,你祖父可是渡劫都死在里面,你不过一届大乘初期!”
“父王!”容九阙来到殿中跪下,“沧溟镜一定在幽冥鬼域,我相信阿黎,她不会做错决定。”
司黎愣神。
跪在殿中的少年挺直脊背,“天下苍生面前,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父王你常教导我要像渡渊剑尊那般心怀天下,如今浮屠川崩裂在即,九阙应当尽己所能,为苍生,寻一线生机。”
他跪地叩首,以头碰地,沉闷的声音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口上。
“父王,世上之事没有不做便说不成一理,总要试一下的,九阙愿与阿黎和剑尊一起,以命挽天倾。”
“若成,则奔裘传喜;若败……妖族从不缺比我优秀之人,父王便当从未生过我,改立少主。”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司黎怔愣地看着那跪地的少年。
以往的她觉得容九阙少年心性应当成长。
原来是她错了,他虽意气风发,却未尝不明事理。
司黎看向那高台上的妖王,他的脊背都恍若被打折,看着容九阙的目光凄婉复杂。
他伤心,却也骄傲。
作为父亲,他担心自己的孩子殒命。
同样作为父亲,他骄傲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司黎起身来到容九阙身边,俯身朝他拜下。
“妖王,天下将倾,沧溟镜是唯一可以关闭浮屠川的东西,我们……必须一试。”
司黎抬起眼,与正上方的妖王对视。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唇瓣在颤抖。
一族之首,往日杀伐果断的人,在此刻竟说不出话。
司黎长舒口气,“妖王,我一定会将阿阙——”
“我会将容少主平安带回来的。”
司黎的话被打断,怔怔回首循着声音望去。
晏行寂不知何时已经从椅中起来,青年负手而立,身姿挺拔清瘦,目光沉沉看着她与容九阙,神情分不出来情绪。
司黎看见他唇瓣张了张,听见他说:“我会将阿黎和容少主都带回来,我能做到。”
这话若是旁人来说,只会让人觉得嚣张。
但从晏行寂口中说出,却不由得令人信服。
这世间,只有他一人配说这话。
妖王直起身子,站在高台上与下方的晏行寂对视。
这位剑尊如今堪堪四百岁,是修真界创立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渡劫修士,一百岁便步入了渡劫。
他所承诺的事情,从未逾约过。
长久的对峙和沉默。
直到妖王叹气开口:
“……去吧。”
他的声音,一瞬间的苍老。
随后妖王再也不看跪在殿中的容九阙一眼,挥了挥袖便转身进入内殿。
容九阙抬起头来,只看见自己的父王步履缓慢离去,丝毫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少年垂下眸子,掩在一旁的手却缓缓攥紧。
他终究是要不孝了。
但他必须得去。
不仅是为了司黎,更是为了这妖域。
他是妖族的少主,这些年来却从未为妖族做过些什么,修为也堪堪大乘初期,与人族之首晏行寂差了一整境界。
若是沧溟镜未寻来,浮屠川崩裂,妖域也便不复存在了。
所以这一次,存亡之前,容他再不孝一回。
若能活着回来,他一定勤以修行,再不让父王忧心,带领妖族长久的繁荣昌盛。
***
是夜,凉风习习,圆月高悬。
司黎行走在长廊之间,凭借记忆终于来到一处地方。
她叩响房门,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少年清润的声音。
“进。”
司黎直接推开门。
寝殿庄严宽阔,明珠高悬,燃着清雅的熏香,是容九阙身上的青竹香。
少年似是刚沐浴完,乌发柔顺披在身后,正抬首拿着一块布巾擦着发尾,仅着一身雪白内衫,可见清晰分明的锁骨,水珠打湿衣衫,隐约可见劲瘦的腰身和模糊的腹肌。
司黎:“……”
“阿阙,我先出去。”
她敏锐觉察到不合适,在瞧见容九阙的一瞬间便转过身去向外走去。
“不必,阿黎!”
急匆匆的脚步自身后传来,温热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阿黎,你等我一下。”
随后是悉悉窣窣的声音,容九阙在穿衣。
很快,少年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好了阿黎。”
司黎回过头来,容九阙已穿上外衫,半湿的乌发被虚虚拢起放在身后。
“阿黎,来找我有事吗?”
容九阙眸光透亮,透着明显的喜悦。
司黎沉默一瞬,布下结界将整个大殿笼罩,确保无人能听到之后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