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朝微讶地轻挑眉梢，泪痣随着他的动作一跳。

她想到刚刚的画作，没由来的一阵脸热。

“专业美术生都没有你这么多的时间在一学期就画完一本速写本。”

沈卿纠正：“是一个学期零一个月。”

谢明朝垂回眼，“没差别。”

她佯装恼怒：“你这样是对我画作成果的侮辱！”

“抱歉。”

宫潇潇说得没错，一个人只要道歉得够快，责骂就追不上他。

沈卿拧着眉觑他，“你总是嫌我谢谢说得多，可你抱歉说的也不少，做人可不能太双标。”

谢明朝静默了半晌，慢声应：“知道了。”

他今天分外安分乖巧，沈卿看了看天，天气正晴，没有变天的趋势。

“你今天好奇怪。”

“要怎样才不奇怪？”谢明朝懒散地撩起眼皮睨她一眼，“你喜欢被叫变态还是女流氓？”

她悻悻地摇头：“那还是算了。”

班长统计完票数，在黑板上写下前三名。

【第一名：白雪公主】

【第二名：雷雨】

【第三名：罗密欧与朱丽叶】

“没看出来我们班的人还挺喜欢童话故事的，”沈卿叹息一声，“我多半要落选了。”

“事实证明我这多的一票是有用的，”谢明朝看向排名后的数字，可怜的只有三票，“不过我很意外除了你以外还有人会选这个故事。”

沈卿满眼赞赏：“不错，和我一样有眼光！”

与他们隔着三张桌子唐端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向来神态寡淡的露出沈卿如偿所愿的表情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刚刚在班长路过时叫住了她，问沈卿写了什么话剧。

班长不耐烦地打开她的纸条：“你自己看。”

“好的，谢谢班长。”

于是他也写下了和沈卿一样的话剧名。

班长鄙夷地接过，“真不知道一个个的看上她什么，连谢明朝都愿意迁就她。”

唐端雀跃的心情在瞬间被浇灭，随即失落地想，他从上次不敢直接表明那封情书是写给沈卿开始，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吧。更何况在她身旁的还是云禾万千少女的梦，自己分毫也比不上。

不过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她做些什么，也算心满意足了。

班长在众人的见证下，将三个纸条放进抽签盒里晃了晃，从里面抽出一张。

沈卿屏息凝神，紧张地攥紧了袖口。

谢明朝轻嗤：“你运气向来好，没必要为此而担心。”

“你不懂，紧张是一种仪式感，我只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

她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牙关都在微颤。

班长打开纸条，表情可见的嫌弃。

“入选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班上沉寂了片刻，陷入一阵讨论声。

“校庆上演这么悲剧的话剧，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那还有人选雷雨呢，那不也是悲剧？”

“可那毕竟是课本上精选的课文，还是国家著名话剧，入选不是情理之中吗？”

“明明白雪公主气氛更欢乐一点吧，还是HE。”

“还是尊重结果吧，不如祈祷一下自己能抽到角色。”

沈卿呼吸停滞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推了推谢明朝的手肘。

“你听见了吗？”

他写的字被推歪了一下，晕出一片墨迹。

她或许是太激动了，连他们的约法三章都忘了。

谢明朝没生气，温声回：“听见了，意料之内。”

沈卿憧憬地幻想：“就算我选不上表演，能看见完整演出也死而无憾了。”

“倒也不必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当成遗愿。”

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明明之前还说过她会长命百岁来着。

九班的表演节目敲定以后，接下来就是角色的选定。

班长问了其他班干部的意见，一是抽签选角色，二是民众选举。

公平起见，最后还是选了第一种方式。

抽签时间定在了第一节晚自习。

沈卿下午放学就去书店买了原著，打算晚上抽签的时候顺带回顾一遍。

回教室时，座位上已经放了一份偶遇的甜点。

她才想起来谢明朝答应过每周一份甜点。

他现在并不在位置上，沈卿打算等他回来再感谢他，先行拆开吃了。

谢明朝拎着甜品袋进来见她吃得正酣时，眉心一拧。

“我排队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

“不是你买的？”沈卿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迟疑地又嚼了两下，“那为什么……”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吃？”谢明朝当即抽走她手里的叉子，连同桌上没吃完的甜点一同打包丢进袋子里，“你不怕有什么人在里面下东西？”